“還不是你長得不堪入目,吓得姑娘家不敢看你。怎麼,你族中的女子沒跟你說過此事?”
玄奕反手握住碧清溫熱軟嫩的手,藏在自己寬大的衣袖中背在身後,生怕被人瞧去。
他佯裝恍然,分散着玄思的注意力:“我隐隐記得,跟随叔父離開族中的那些人裡,幾乎都是男子。”眼底閃過一抹狡黠:“難怪沒人與你細講。”
“千年不見,玄奕,你真的很讓我驚訝。”
黑光一閃,一頭體型巨大的黑狼出現在衆人面前:“驚訝你求人辦事,沒有求人的态度!”
伴随着玄思變回真身,數隻黑色的狼妖毫無預兆地冒出,堵住身後的路,不給玄奕等人任何機會通過。
明珠等人不甘示弱,瞬息間變回真身,口中發出“嗚嗚”聲,準備與之抗衡。
玄思滿腹怨怼:“今日我便生吞了你!以解我心頭之恨!”張開嘴撲向玄奕。
尖長的獠牙在玄奕眼前無限放大,他哂笑一聲,毫無躲閃之意。
倒是他身後的碧清,見危險迎面襲來,将玄奕撲到一旁:“當心!”
玄奕身側一熱,軟玉入懷。
玄奕沒料到碧清的力氣竟然如此大,身子向後倒去的同時伸手護住懷中人。
二人重重摔在雪地裡,雪花飛濺落了他們滿頭。
玄思的舉動無疑是在向他們宣戰,明珠等人按捺不住,皆伏低身子呲着牙,隻等玄奕一聲令下,撕爛對方。
“父親當年的決定是錯的。”
玄奕冷聲打斷所有人一觸即發的動作。
他掃去碧清身上的雪渣,扶着碧清起身:“叔父觊觎族中王位已久,背地裡不止一次對父親、對我,甚至對懷有身孕的母親下手。”
在後方保護小狼崽們的墨決瞳孔一顫,目光似開了刃的利箭,恨不得眨眼間割斷玄思的頭顱。
玄奕的唇縫中露出兩顆尖長的獠牙:“父親顧念手足親情,尋了個無關緊要的理由讓叔父離開族中,才有你的今時今日。”
“我還要謝謝你們不成?!”
玄思一爪拍在雪地中:“這一路,我與父親他們受盡旁人冷眼!都是拜你們所賜!”
“那是你們自找的。”
玄奕擋在碧清身前,冷笑道:“我不是父親,沒有那樣仁慈的心。那時的叔父,敵不過少年時的我。如今的你,更是及不上我半分。”
“少在這說冠冕堂皇的大話!真這麼有能耐,還會被那幾頭熊打成這樣?”
玄思目光幽森,一點點貼上前:“受了傷還敢在此嘴硬!”
想起方才玄奕嘲諷自己的話,他報複般地還了回去:“你再厲害,如今還是要靠女人保護!玄奕!你就是個廢物!”
“我甘願保護玄奕!”
碧清柳眉倒豎,站到玄奕身邊,忍無可忍地指着玄思的鼻子:“你這個暗中窺探的無恥之徒!”
距玄奕受傷到現在已有大半月,養傷其間大家都在一起,碧清很容易就能猜到:玄思暗中窺探他們許久。
不過他并不知曉玄奕痊愈,應當是氣候太過惡劣,無法長時間在外遊蕩,所以沒選擇繼續監視下去。
玄思眼瞳眯成一條縫,仔細打量着碧清。
動了動鼻子,眼前女子沒有獨屬于她個人的氣味,滿身都是玄奕的氣息。
“玄奕竟會封你為後。”
玄思擡起前爪,狠絕地對着碧清拍了下去:“既如此,我先殺了你!再殺了他!”
狼爪擡到一半,一道金光自玄奕腰間發出,那道金光如一支利箭,像是穿過一塊兒豆腐似的,直直穿透玄思擡到一半的狼爪。
“嗷嗚”一聲,血點四濺,噴灑在潔白的雪地中繪出朵朵紅梅。
黑光一閃,玄思幻化成人形,臉色慘白地掐着自己鮮血如注的右手止血。
錯愕自他臉上閃過:“神族?”轉而獰笑:“竟是神族!先殺那個神族!”
玄思受傷已叫黑狼們心生怨氣,一聽碧清是神族,幾十雙眼睛都聚在碧清身上。
他們毫不猶豫,呲着牙撲向碧清。
碧清快人一步撐開結界,護住自己與玄奕,全然沒注意身旁的玄奕握緊繡球。
其他狼妖們大部分不願管碧清的死活,但自家王上也在其中,他們不得不出手。
變回真身的墨決快他們一步,飛身前來之時用符咒擊退那些黑狼。他趁這個空當變回真身,一頭撞開撲向自己兄長的狼妖,将二人死死護在身下。
玄思嗅到墨決身上,與玄奕幾近相同的氣味,便明了他們二人的關系。
隻是墨決的氣味相比于玄奕,要更淡薄,更柔和。
當然,妖力也比不上玄奕渾厚。
玄奕沉下聲道:“阿決,你帶着大家先走。”
“哥!要走一起走!”
墨決的話玄奕置若罔聞,他繼續道:“記得将碧清送到人界。”
碧清猛地望向身畔之人,玄奕此刻的話語對她來說刺耳異常。
轉過頭,身後是相處幾月有餘的狼妖。
回過頭,身前是心脈不全,一心為兄長分憂的墨決。
這裡的所有人,哪怕是早已被逐出族中的玄思,都有狼妖的身份做紐帶。
他們的身上,或多或少都留着相同的血液。
無論發生過什麼,他們都是同族。
而自己,隻是個外人。
更何況,玄奕他們曆經萬難才到此。因為自己節外生枝,不劃算。
如此惡劣的局面,玄奕與他族人的關系經不起任何挑撥。
“你想殺我洩憤,可以。”
碧清攥着掌心的衣料,毫不猶豫地邁出一步,面無表情地對着玄思道:“放了他們,我随你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