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身體又不舒服了?”
墨決說着就要用妖力幫玄奕療傷,手反被人一把按下。
“沒有的事。”
玄奕催促道:“快些趕路,早早去往昆侖山下尋個好位置,除了我們,定然還有其他妖族遷往那處。”
“便是有其他妖族,也都是些落單的亡命之徒,我們狼妖一族如此團結,何足為懼?”
墨決變回真身,帶着一衆狼妖繼續向山腳下走去。
道路遠比墨決預想的要崎岖蜿蜒。
雲山霧繞,巨石疊嶂,瀑布自半山腰飛流而上,穿過彩虹倒懸在山澗。
碎石與巨石形成的地面縫隙中,開滿無數五顔六色的小花。
墨決忍不住咂嘴:“真是奇景。”
藏匿在他後脊絨中的玄奕看到如此奇特的景觀,發出感慨。
碧清則是見怪不怪。
天傾地倒,日月倒懸的模樣,遠比這要壯觀、奇特萬倍不止!
天氣漸暖,碧清被厚重的狼絨捂得小臉通紅,但念着玄奕的身體,她愣是忍着沒有吭聲。
一股混着花香的清風劃過碧清的身前,她擡起頭,是隐約映着太陽輪廓的天空。
“實在太悶。”玄奕突然冒出一句。
碧清側頭看向身邊雙目緊閉,修身養息的玄奕,露出一抹堪比蜜糖的笑意。
碧清掩面嬌笑:他哪裡是悶。
分明是怕自己熱到,特意尋了個借口。
玄奕雙眼睜開一條縫隙,餘光瞥了身旁人一眼,問道:“笑得如此開心,可是想到什麼趣事?”
“沒什麼!”
碧清斂了笑意,将手覆在玄奕的額頭,竟還有些微微發燙。
碧清面容瞬間變得凝重。
自己體内穢氣雖未徹底除去,但自己也不像玄奕這般,低燒頻頻。
碧清喟然長歎,問道:“玄奕,你為何要将妖力分散在符紙中,給大家用?”
若不是妖力分散元氣大傷,想來玄奕的病不會反複吧。
玄奕一頓,低語:“為了我遭遇不測後,大家能順利抵達昆侖山腳。”
“你這是自殘!”
碧清氣地拍了下玄奕的胳膊,發出“啪”的一聲:“哪有你這樣保護大家的?!群龍無首,多可怕的事!”
玄奕揉了揉自己發痛的胳膊,試圖岔開話:“手勁兒這般大,萬一打斷了我的胳膊,你可就别想走了。”
碧清無語:“我與你說正經的呢!”
“我發現你與姑姑就是一類人!總是喜歡看扁别人,為别人操心!你族中的那些狼妖他們都有自保的能力,哪裡需要你如此保護?他們又不是小狼崽,遇到敵人打不過還不會跑嗎?”
玄奕歪頭,眼底滿是寵溺地瞧着碧清,親眼見她臉上覆上一層紅霞。
碧清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嗫嚅道:“你、你看我做什麼?”
玄奕斂了神情,笑道:“想看便看了。”
碧清一噎,無奈地攤開手:“那你看吧。”
左右都攔不住他,他想看便看吧,反正自己也不怕别人看。
玄奕幾次想問碧清關于她姑姑的事,可話到了嘴邊,他無論如何都問不出口。
每每想開口,他總能想起中了蠱惑之術時,看到的那些不屬于自己的記憶。
一襲青衫的碧清蹲在角落暗自哭泣,無人關心。
想來她與她的姑姑關系疏遠,但每每提及,大概是因世間隻有這麼一個親人吧。
——
去往昆侖山腳的路程還算順利,近在咫尺的山巒叫衆人異口同聲地發出一聲感歎。
墨決安頓好族人後前來尋玄奕,他歡快道:“我腳程快些,再有兩日便能抵達。”
“既已到此,不差這兩日。越是在此時,你越是要注意身體。”
玄奕問道:“見你近來少眠,身體可有不适?”
墨決搖頭:“說來也怪。自從出了那蓮池,睡眠時間比之前縮短不少,卻遠比以往精神,睡醒後身上沒有乏累感。我想……可能是與遠離穢氣有關。”
玄奕随口道:“許是。”心中對此推測持有懷疑。
“哥。”
“怎麼?”
玄奕見墨決神秘兮兮地靠近自己,臉上滿是狡黠,眉頭微蹙:“有話直說,不許拐彎抹角。”
墨決掃了眼不遠處與小狼崽們在一起的碧清,壓低聲問道:“你昏迷的時候,是不是看到碧清仙子了?”
玄奕直言:“沒有。我看到母親了。”
墨決不相信道:“沒有?沒有你口中念叨着什麼‘她的确很好’之類的話?這分明就是在說碧清仙子。”
玄奕哂笑一聲,道:“那是母親在問我琉雀如何。我答‘她的确很好’,這樣母親才能放心。”
聽到“琉雀”二字,墨決的嘴角頓時一抽,面上的玩笑之意瞬間消散。
玄奕不緊不慢道:“母親還‘特意’叮囑我,等安頓下來叫你當首領,早早與琉雀完婚,好了卻她一樁心事。”
墨決兩眼一黑,眼瞳飛轉:“燎影!明珠!給小狼崽們的吃食準備好了嗎?”
“還沒呢!昨日不是說今日的吃食夠……唔唔……!”
明珠話未說完就被人捂住嘴巴,而後響起燎影的聲音:“我們正要去,墨決大人可要與我們一起?”
“走走走!”墨決一溜煙地跑開,“抓緊尋吃食!餓到這群小狼崽我唯你們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