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焦巳一行進城後,呼爾哧不知從哪裡鑽出來的又回到了城樓上。
“放了徐婉月撤兵薊州,你的條件我都會答應。”嗓音粗粝沉啞擲地有聲,焦巳高坐在一匹高大駿馬上,身着銀色铠甲手持方天戟威風凜凜,與一貫書生氣質大不相同,是溫遲春未曾見過的模樣。
呼爾哧轉頭咧嘴對隐在暗處的溫遲春說:“狡猾的中原女子,算你好運,看來他的心上人确實不是你,今日留你一命。”
而後吩咐人将吊在城樓上不省人事的徐婉月放下。
焦巳的人才接到徐婉月,忽然城内兵動,無數的兵馬從城池的各個角落鑽出來。
被人擺了一道的呼爾哧臉色驟變地罵了一句,“焦巳你出爾反爾,陰險!”卻并沒有逃走的動作。
接着呼爾哧直接走到城樓牆腳從懷裡掏出一對打火石,溫遲春再也不能坐視不理了,他這是要炸城,城牆上有預先準備好的火藥引線。
她不能讓他成功。
手腕被綁久了有些充血,她轉了轉手腕手心刀光一閃,溫遲春忽的乍起,周圍的守衛亂作一團。
溫遲春身形一閃,手裡的小匕首劃向呼爾哧的脖頸“噗嗤”兩道刀劍入肉的聲音,她另一隻手飛快的塞了一粒藥丸進呼爾哧的嘴裡,藥丸遇水即化。
呼爾哧被猝不及防來了這麼一下反手打掉了溫遲春手裡的匕首,想要咳出來卻什麼也咳不出了,捂着脖子罵着“賤人!”
溫遲春捂着汩汩流血的腹部,被守衛刺傷的,她很快被捉拿。
立馬有人來給呼爾哧包紮傷口被他甩開,舔了一口手上的血嗜着陰森的笑靠近溫遲春。
呼爾哧撿起被他打落的小匕首,“你給我喂得是什麼?”
話音才落匕首就刺入了她的肩膀帶着血肉轉了一圈,疼的溫遲春倒吸涼氣,“就是一點小心意小禮物。”
“很好,不說?”匕首被呼爾哧緩緩抽出,又緩緩送入她的腹部,刺到底便開始慢慢攪動,鮮血染濕了他的手。
一旁的守衛示意呼爾哧點燃引線,被他一匕首封了口。
溫遲春臉上冒着冷汗,碎發黏在她平靜的臉上,已是進氣多出氣少了。
呼爾哧不明白這個中原女子為何到如此地步了還一臉甯靜,他面容扭曲想要再次刺入,倏地手中匕首落下。
胸腹中劇痛無比,呼爾哧暴怒,氣得眼睛布滿血絲,咬牙切齒,“你給我喂得是毒藥。”
大掌掐住溫遲春纖細的脖頸,她如一個沒有生息的偶人輕易被提起,蒼白幾近透明的臉上微微扯起一抹笑,嘴唇無聲微動,“恭喜你答對了。”
呼爾哧暴呵一聲,将手裡的溫遲春狠狠甩了出去,悶的一聲撞在了城牆上。
被扔出去的溫遲春感覺一陣昏天黑地,背部撞擊的疼痛在被刺傷的疼痛裡她竟然下意識的覺得還能忍受。
意識在漸漸的渙散,不及腰高的城牆似乎抵不住她清瘦的身形,隐隐有往外墜的趨勢。
在溫遲春最後一次阖眼中,頭顱無力的向後仰,她的身形再也不被城牆抵住,渾身染血的身影從高高的城牆上墜下,銅錢吊墜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
與此同時焦巳正好轉身去接下被送下來的徐婉月,幾滴鮮血濺在了他呆愣的臉上。
心髒猛然下墜,推開了手邊不省人事的徐婉月,連滾帶着爬的沖到了從城牆上墜下的人,不敢相信那是他所熟悉的阿春。
懷着一絲僥幸,用大掌抹開了她臉上的鮮血,夜夜出現在他夢裡的臉躍然于眼前,卻沒了生息。
他緊緊抱住懷裡的人,仿佛這樣她就會活過來一樣,渾身的血刺得他淚眼止不住的滾出。
薊州的城防圖将領們牢記于心呼爾哧沒能逃離,很快便被壓上前,看着焦巳懷裡的人他有些錯愕别扭着聲音音調說:“原來這才是你的心上人,那你可救錯人了,哈哈哈——”
焦巳輕輕将溫遲春放下,眼底陰鸷濃如黑墨,一言不語,手裡拿着刀,步步靠近。
呼爾哧的聲音由驚恐畏懼變成了極緻痛苦的喊叫。
“将他四肢剁了去塞進甕裡,将甕埋進雪中。”焦巳重新擁住溫遲春變冷的身體繼而吩咐。
可呼爾哧還算有什麼四肢,他的四肢早就變成了骨頭了啊。
焦巳倏地覺得心口一痛,涼意從心口蔓延到全身,回首便看見徐婉月嘴角嗜着冷笑手裡還握着正在滴血的長劍。
輕靈的聲音在一片寂靜中響起,“終于解決你了,你也不用掙紮,這劍上可是抹了劇毒的,就是為了對付你。”
焦巳倒在雪裡,将懷裡的屍體朝自己身上帶了帶,眸子裡的光漸漸消散,天空又漫起飛雪,其中一片冰涼的雪落入了他的眼裡與熱相撞化為水霧,一片朦胧間好像他又回到了那個他們初始的夜晚。
溫遲春感覺自己睡了好久了,心裡怕師父又責怪她憊懶而發她抄經書,心裡急得不行,努力想要睜開眼。
經過一番掙紮沉重的眼皮終于還是被睜開了,光線刺激着溫遲春讓她一陣炫目,腦中各個畫面繁雜沉冗,讓人思緒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