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巳走得有些匆忙,他收到消息。
前段時間不聽從命令單獨行動的一名将領所帶隊伍被一舉剿滅後,将領逃回了據點被就地處決了,但他手底下還有人不服氣,欲替他的主子伸冤。
此事鬧得過大,潤柳和幾位老将謀士壓不住還得他親自出面一趟。
他沉浸于自己的思緒,沒有察覺溫遲春的動作。
待反應過來時,所靠近之人快速貼近的手已經近得超過了他閃躲的時間。
腰側被一道巧力用勁一搡,他不察對方意圖,竟讓人成功将他推到了牆邊,輕車熟路的鑽進了他懷裡。
略熟悉的淡淡玉蘭香鑽進了他鼻腔,他額角突突跳動,不明這女子為何又出現了。
心中駭然,莫不是真就要應了那場無稽之談的夢了?
面色冷硬,伸手将緊緊扒在他身上的人推了出去,“溫姑娘,當下還是光天化日的,還是要考慮自己的清譽。”
溫遲春蒼白的臉恢複了點血色,她要仰頭才能看見跟前人的臉。
眉目清冷空靈,沒有羞赧而是正經着回道:“我早已觀察了周圍,這個角度不會有人看見的,丞相大人不用擔心你的聲譽被壞,我不是那樣粗心的人。”
使用工具人也要替人考慮周到的。
“所以,大人我可以再抱一下?”雖然這樣問有些冒昧且希望渺茫,但渺茫不過強抱,現在焦巳已經有所提防強抱肯定會失敗。
但她的疼痛才消緩了不過三成,她也怕疼,想快點緩解遺留的痛苦。
焦巳心中錯愕面上不顯,腳下後退了一步,“不可,我與姑娘也并不熟絡,何況剛剛那樣已經是唐突了。”
為何溫遲春一隻黏着他,他已經有八成的把握,夢中的女子就是眼前的姑娘,細想下來夢裡的情形似乎真的在一步一步的變成現實。
他有點轉變主意了,若是順着夢裡的情形演繹下去,那麼後面會發生什麼,是否還會一如之前出現在夢裡,若是真的那麼夢裡一些細碎的信息也是可以有别的用處。
“若你實在要抱……也不是不可,但姑娘得答應我一個條件。”焦巳輪廓分明的臉上是為難與苦惱。
被拒絕後的溫遲春感覺她的心都要痛碎了,但不知為什麼他又給出了機會,心一下子就自己拼回去了。
溫遲春沒有被輕易繞進他的圈裡,警惕地問:“什麼要求?”若是要她占卦那是很貴千金難求的。
像之前在青雲山玉清觀裡時有王孫貴族來尋她占卦的,但師傅心疼她便不讓她随意算卦,而她有時遇上合眼緣的人也是會占上一卦的。
一時間焦巳還真沒有什麼要她做的,不過是一個托詞。
“需要你每七日便來找我一次。”他倒要看看那個夢境能進展到何種程度,與眼前的女子又有什麼關系。
溫遲春疑惑,她不需要算卦這麼頻繁也就沒有必要時不時見他,而且她并不想與他除了緩解心悸之外有過多的接觸。
許是想和她套好近乎然後好讓她心甘情願的為他占卦吧。
總不可能是喜歡她,畢竟前世她纏他那麼久,也動過讓焦巳喜歡上她的心思以便于長遠的使用,但他完全沒有理會,依舊若即若離是個不存男女之情的人。
罷了,也沒什麼壞處,最壞不過是互相利用。
“可以。”溫遲春頭顱微颔以示同意,語氣随意。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焦巳沒有欣悅而是眉頭不自覺擰起,竟是絲毫不猶豫麼。
溫遲春如願以償的的抱到了肖想已久的“藥包”,心口處的疼痛慢慢被緩解,胳膊收緊,雪腮壓在他胸膛變了形,隻想着貼近能更好加快速度緩解。
直挺挺立在雪地中的焦巳渾身僵硬臉色不好,“夠了,你不要抱這麼緊,我又不會跑,就算你是肖想我身子也不要表現得這樣明顯。”
無人窺見他被垂落發絲掩住的耳垂紅的滴血。
緩解了心悸的溫遲春粉面桃腮眼角帶笑,這一趟還得了一個一個長期的“藥包”甚是滿意。
身上背着小包袱,腳步輕快,找了一個客棧換上道袍,帶了一個幕笠。
複雜的發髻被解開,重新用一根刻有北鬥七星紋的雷擊棗木簪挽了一個太極髻,兩鬓角留着長至鎖骨挽不上去的發絲随風逸動。
身着一襲月白道袍,道袍上面河圖洛書的紋樣讓溫遲春的一舉一動都帶着神秘莫測,絕色的容貌仿佛染上神性,肅然的神情讓人不容侵犯。
波光潋滟的眼睛裡無欲亦無求但含着無限包容與悲憫,冷冷清清的站在那裡便是如同仙家下凡了一般。
齊沅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她出府後第一眼見到溫遲春的樣子。
神佛不救她,但溫遲春就是她心中的神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