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地焦巳被拉得踉跄起身,頭上的步搖叮鈴作響,溫遲春看着纖細瘦弱力氣不容小觑。
二人趁着趙杜畫主仆一陣的慌亂,閃身躲進巷子,連着鑽了幾條小巷才停下。
她們站的街道人還算多,溫遲春拉着小公主的手,停下時才覺得這手過分寬大溫暖了,但轉頭看着站直了小公主竟高了她一個頭,手掌那麼大似乎也情有可原。
她不是沒見過這樣高挑的女子,心下也覺着不奇怪。
小公主已經及笄卻還沒有一個正式的封号,這也是衆人會在私底下欺辱她滿足自己心中高高在上心理的原因。
脫離了困境溫遲春這才第一次真正的看清小公主長相,她面容旖麗秾豔至極,勾人的鳳眼輕輕看人一眼都感覺要被勾了魂去。
她心中了然,貌美無權是原罪,幸好小公主還有公主這一身份,不然恐怕會變成權貴的掌中雀籠中鳥。
“小公主,我帶你去客棧梳洗一番,你這樣半濕容易風寒入體,要遭大罪的。”溫遲春看得心又有些堵。
濕發淩亂像一隻無家可歸被欺負了的大狸奴。
小公主眼裡帶着警惕後退了一步,“不去。”嗓音溫柔卻又些喑啞。
更像了,是炸毛了的大狸奴,像極了觀裡養的那隻烏雲蓋雪,溫遲春的心裡軟成了一團。
溫遲春以為是小公主嫌棄客棧不幹淨,便換着問,“或者同我一起回府,府中很幹淨。”
聽聞小公主住在東郊少陽山元都觀,也不算近,不知為何身邊也沒有侍女仆從跟随。
那今夜她如何回觀中。
焦巳本要拒絕,少一分與外人接觸身份就不易暴露,他朝街道中人群裡掃了一眼,就看見隐匿在人群裡的影侍向他搖頭,原本拒絕的話在口中轉了彎。
“那就勞煩姑娘了。”小公主柔弱的朝溫遲春露了個笑我見猶憐。
“小公主,你的侍女呢?怎麼一人獨自來逛燈會?”
二人一前一後相顧無言,小公主怪文靜的,溫遲春主動打破逐漸蔓延的沉寂尴尬氣氛。
許久沒有人應答,溫遲春還以為小公主不會搭理她了,也是,要是她也不會随意與人透露自己的消息,防人之心不可無。
不一會兒耳畔就響起了小公主聲音。
“我沒有侍女,是皇後娘娘讓我多下山逛一逛,接觸接觸外人不要總悶在觀裡,我才下山的。”焦巳解釋着“她”為何會獨自一人在燈會。
“我沒有燒趙杜畫的狐裘,是她自己打翻了我的花燈把狐裘拎上去燒的。”焦巳又解釋了一句,他莫名其妙的就是想多說這麼一句。
他後面也确實是想燒了趙杜畫的頭發,很可惜因為暗中監視她的人來了所以還差一點,不過這就不必要解釋了。
溫遲春點頭,她就知道小公主看起來這樣面善絕對不是她以貌取人。
一路上溫遲春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絕大多數是她一人的自問自答,焦巳偶爾才搭上一句話。
焦巳靜靜看着走在前面的女子,輕柔的聲音不斷,但她并沒有覺得聒噪,今夜的溫遲春和他之前接觸的感覺都不一樣。
沒有之前的冷淡,和拒人千裡之外的疏離感,也摒除了那若即若離遊離于世外的神性感,好像這才是本真的她。
即便是這一次他們都沒有以往遇見的每一次那麼親密,但他感覺她離得更近了。
“這是我們第五次來到這個石墩旁了。”但焦巳還是忍不住提醒,他們已經在一個地方打轉了五次了。
溫遲春詫異的回頭,不可置信道:“真的嗎?”
焦巳颔首,“并未诓你。”
怪不好意思,她其實不知道回府的路,都是憑感覺走的,一個方向一直走總能走到頭找準方向的,但沒想到她居然在一個地方打轉轉。
她露出歉意的笑,“對不住了小公主,我之前一直住在山裡不久前才下山,對京城四通八達的市坊街道不甚了解。”
“秦蟬玉,不要叫小公主,我的名字秦蟬玉。”
最後還是焦巳帶溫遲春找回侯府的。
曲溪寒暄完發現溫遲春不見了,找了一圈沒有找到後也沒有心思逛燈會了索性回府搬了張椅子坐在府門口等溫遲春。
等至夜深,都沒有等到溫遲春,就在曲溪懷疑溫遲春是不是不認路,準備帶人出門找的時候溫遲春終于回來了。
“阿春姐姐,你終于回來了,我都準備帶人去尋你了。”曲溪左左右右将人仔細看了沒什麼事才松了一口,這才注意到溫遲春身後高大的女子。
“小公主殿下?”曲溪疑惑的看着秦蟬玉不明白她們怎麼碰到一塊了,她還如此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