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也不一定是她,确切的是有着與溫遲春一樣身形的女子,看不清臉的女子,聲音在過耳後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但他知道這個夢中定會出現的這個女子。
即便她此刻出現得時刻奇怪又及時,就像是預知了“他”的去向般及時趕到,與之前的每一次“偶遇”一樣,一股怪異之感滿上心頭。
但沒趕上,焦巳随着一起掉下去,耳邊的風聲獵獵作響熟悉墜感。
又看着緊随“他”而跳下的女子,仿佛一切曆史都重新演繹。
晃忽間,又被她救起,一樣的巨石底下,一樣的火堆,隻不過這次他沒有受傷隻是起了高熱。
“他”被仔細的照顧着,女子照顧人的動作動作也極生疏,替“他”冷敷額頭的巾帕也沒有擰幹,等她發現時已經将衣襟染濕透。
生火也搗鼓了很久才成功升起來,弄得雙手漆黑。
似乎善于垂釣,隻是出去一晌午便帶回了三四隻魚,炙得魚很香,看着他們吃焦巳仿佛也感受到了味道。
夢中女子如之前一樣,時不時就牽牽“他”的手,往懷裡鑽,夢裡“他”無措卻又放任,焦巳甚至看見“他”在女子又一次鑽進“他”懷裡後悄悄勾起唇角。
甚至感受之“他”之感受,心跳得很快,按捺不住瘋狂得想沉溺其間,垂落的雙手輕輕回抱住女子纖細的腰身,一副神仙眷侶圖。
焦巳别開眼,雖與他所經曆得一樣但還是稍有偏差。
最後“他”沒有等到潤松,而是女子帶着“他”找到官道,走回京城。
一時間焦巳陷入了混亂,現實與夢交織着刺入他胸膛的劍那幕不斷交替變換,畫面旋轉放大扭曲不斷,驚得他猛然清醒。
夢中與現實開始出現的偏差讓他陷入長長的靜默,試圖捋出抽絲剝繭的線頭,線索太少遂無果。
敗落的垂下修長的手,隻能在下一次與溫遲春相遇時且看又會有何事發生。
*
翌日溫遲春被隔壁院落中的争吵聲鬧醒。
沈珀珺聲音冷硬,“為何不許我參軍,我已經長這麼大,我有自己的想追逐的東西,想做的事,我想為哥哥報仇!”
沈夫人聲音端莊穩重,但她險些将沈叙文沒死一事說了說來,幸得眼角瞟見了溫遲春的衣裙在乍然想起。
溫遲春覺得奇怪,昨日沈夫人明明有同意的傾向,為何今早又變了,果真還是要她插一手麼。
“母親不是不同意你去參軍,隻是昨夜有消息說不遠的州縣發生了徭役的叛亂,死了好多人,現在局勢混亂,哪是你個閨閣小姐可以插手的。”沈夫人想去牽沈珀珺的手被躲開,虛虛蜷起之間又松開。
“我說不許就是不許。”聲音溫婉卻有着不容拒絕的強硬。
“可正是亂世才能完成我之所想,我之追求。”沈珀珺不留餘地的反駁,在看到溫遲春後眼睛一亮。
“道長姐姐,你可來了。”目光求救般的看着溫遲春。
而沈夫人眼神含蓄卻也用同種眼神看着她,虛虛撫額頭好像開始隐隐作痛。
溫遲春将沈夫人拉至一旁,“沈夫人您先莫急,不知夫人可瞧過傀儡戲?”
沈夫人不知溫遲春這樣問有何意,稍遲疑地點頭,“之前有京城的戲班子來,倒是有看過一兩回這稀奇的傀儡戲。”
“你瞧,沈珀珺像不像将被條條框框制成的木偶傀儡。”瞧着真像是被無數無形的線牽制着的傀儡。
沈夫人怔怔的看着尚且在氣頭上鮮活有生氣的少女,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溫遲春不得而知。
“夫人,相信我,沈珀珺這一去絕不是壞事,也并不會失了性命。”溫遲春貼着沈夫人的耳側細聲說道。
沈夫人回過神,“道長,我是相信你的,若不是相信你便不會讓夫君将你請回來。”
“這麼說來,曾經我母親也對四處闖禍的無可奈何,但每次都不曾苛責于我,還替我收拾爛攤子。”沈夫人低聲說着,“好久沒回家看她了,正好等珀珺離開就回家看看。”
沈珀珺将溫遲春帶回房間,關上門一把抱住溫遲春,毫不設防的被撲了個滿懷。
“道長姐姐,你果真厲害,三言兩語就勸住了母親,等我以後出息了一定報答您的大恩。”沈珀珺力氣大得驚人,溫遲春一口氣就喘不過去,她才松開了手。
“隻是現在我無以為報,我現在有的都是我爹娘的,我想用自己的東西用自己的方法報答您的恩情。”說着便因此難過得低下頭,聲音低沉下去,整個人由一朵向陽肆意而生的花朵轉蔫。
溫遲春走上前虛虛摟住她安撫的輕拍了拍,“那我們可約定好了,等你出息了我就等着你的報恩。”
“你可計劃好了要去哪裡參軍?”溫遲春想稍了解她的計劃。
沈珀珺斬釘截鐵的說:“薊州,去薊州女扮男裝參軍,攻打鞑子獲得軍功是最快的晉升之路。”這樣就能最快得到她想要的權利。
“或許,你可以去泸州試一試。”溫遲春不說太多,點到為止,讓她自己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