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淩淩的聲音在偌大的宮殿裡回蕩顯得缥缈并不真實,宛若檐角雨滴落在銅鈴上的聲音幽寂令齊琰身影一震。
回頭的瞬間眼裡閃過一絲驚豔,随後淺淺颔首,“施主是在觀裡清修?”
“不是清修,我就是觀裡的道長。”
溫遲春記得這個人,所以她釣的魚終于上鈎了,這也是第一次放長線,多日過去都沒有動靜還以為失敗了。
她嘴角微勾,“那施主便是來占卦的。”
良好的教養讓他沒有一直盯着溫遲春看,卻被驚豔得略去了她身上穿着的道袍。
他點頭,“在下在山下機緣巧合中遇見了一位姑娘,從她口中聽聞衍雲道長在此觀,特前來拜訪。”
齊琰家中略為殷實雖沒有去過玉清觀但還是聽過這位道行高深的衍雲大師,若不是父親實在走不開,他自會親自前來。
“若施主您是拜訪衍雲,那便巧了,我便是衍雲,不知有何貴幹?”溫遲春故作驚訝。
将他帶至會客廳。
齊琰壓下眼底的錯愕綴在溫遲春身後。
此行缜密,為了讓更少的人知道,齊琰沒有讓随從跟着,獨自一人上山。
喝了一口沖泡得清淡輕輕的放在二人之間的的茶水,便從懷裡掏出一疊極厚的銀票。
見衍雲眼睛盯着他不語,齊琰正色,“這隻是一部分,待事成之後定有重謝。”
溫遲春收攏在袖子裡的手微動,眉眼微挑似笑非笑道:“輔佐?”
齊琰眼底顫動,神色愈加恭敬,“是,這次來便是請先生下山輔佐家父,家父由于身在乾州實在脫不了身,實是憾事。”
見道長沒有任何反應。齊琰拭了拭額角的汗,他必須要成功将衍雲道長帶回去,若是沒有成功帶回去,思及此,他臉上微微發白。
“我不說想必道長也知曉,那位上位後,這世道幾乎沒有任何改變甚至乎愈加慘不堪言,今那位身體抱恙或許也活不了多久了,若是不抉擇出一位明君。”齊琰頓了頓緊接着道。
“想必元慶又會曆經前朝開國前夕那般的亂世和生靈塗炭,我想道長也不想看到這樣的畫面。”
乾州?
溫遲春指尖摩挲着茶杯沿,齊琰的話如過耳之風,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乾州位京城之北,或許她運氣好恰好碰上了她要尋之人?
暫且不可這樣輕率的決定,微垂的眉眼看着杯盞裡綻開的茶葉,“可以随你去,什麼時候?”
原本見道長長久不語以為這事無望之事了,卻不曾想聽見了如仙樂般的同意聲,齊琰欣喜若狂,“自然是越快越快越好。”
這也是溫遲春所想,原照今日的行程也該出發北去。
來不及告别匆匆留下了一封書信,收拾了一個簡單的包袱便同齊琰下山。
齊琰準備妥當,行至城門口時便有人駛着一輛馬車等着。
*
在焦巳回幽州後便以雷霆手段,震懾下部,揪出幾個深藏的細作,其中一個便是幽州守城使,經由他手的事不可謂不重要,焦巳震怒,一口氣将連帶關系的人一舉拔除。
雖然大都安靜下來沒有什麼大動作,但他們最開始懷疑的幾人卻意外乖順沒有鬧出一點亂子,倒是一向老實本分的守城使露出的馬腳。
自此,幽州的勢力逐漸穩定下來,這也是他必須要回一趟幽州的原因。
“滾出去。”焦巳鐵青着臉冷眼睨着出現在自己榻上幾乎不着寸縷的女子,呵斥道。
美豔漂亮的女子面龐一瞬間血色盡褪,哆嗦着裹着被褥拾起掉落地上的衣裳奪門而出。
“潤松把床榻褥子都拿去燒了。”焦巳周身的氣勢駭人。
目睹一切的潤松戰戰兢兢地隻敢低聲應了一句,麻利的招呼着侍人将寝具都換了一套新的。
“怎麼回事?”焦巳面色不虞,已然猜到了大半。
“是趙峽。”潤松将自己所查說道。
趙峽是駐守幽州城的副将,方才房内的女子便是其女,潤松不由暗罵糊塗,想得主子信任也不是這麼個信任法。
焦巳倦怠地捏着眉心,一雙銳利的眼眸微阖,“讓他們别再這麼幹了。”
一邊排查細作,焦巳也時刻注意着京城和其他州城的消息,但還要防着這種出其不意的意外,他倦怠的支着額角。
“秦聞玉病入膏肓,秦玦逃了,還真是有趣,不過沒有在京城倒是少了一番樂趣。”焦巳睨着房内偌大的輿圖仔細端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