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照着圍護整個玉清觀的人手和氣勢來看,約莫來頭不小,竟連徐婉月也入了局。
不然她想不明白為何徐婉月會棄新帝。
當今新帝上位,強賦暴政,名不聊生,民心動蕩,這對有心人來說不妨是個機會。
穿過一處山徑,眼前豁然開朗,此處位于道觀後山的一處觀景遠眺的亭台處,向下可俯瞰青州城也可賞林間雲海,真會選地方。
亭中有一人背手二站,溫遲春隻能瞧見他的背影,一個身形還算挺拔頭發間已可見花白的一個人。
她沒有出聲,想看看這人究竟想幹什麼,緩步踏上亭子的台階。
似是才聽見身後的響動,平王轉過身,眼底轉瞬即逝的驚豔,手裡的端着的茶杯被他一下放在石桌上,連忙上前給溫遲春倒了杯水。
“道長您可算來了,我很仰慕您,一直都想來觀裡正式的拜訪您,隻是苦于沒有這個緣份,每每欲來倒總是被一些事打斷。”倒了一杯七分滿的茶,平王又招來隐在花台後的仆從吩咐呈點糕點上來。
“未曾想到道長竟是女子,沒有來得及準備一些糕點茶果。”平王略帶歉意解釋,眼睛一直跟随着溫遲春的動作。
這樣的凝視令溫遲春有些不悅,她略過平王倚欄而靠,帶着一如往常疏離而溫和的笑意,“幸會,不知大人如何稱呼。”
平王笑而不語,答非所問,“我請道長下山是為何,想必您心裡是有數的。”自顧自端起熱茶吹着氣,“既然互為盟友也不瞞着您。”
“我是先皇的弟弟平王。”茶還未抿上一口便放下,下三白的吊眼如火把似的直勾勾盯着溫遲春。
溫遲春搭在憑欄上輕敲的指尖一頓。
平王……上一世似乎直到她死都沒有聽過這個人。
費了些時間才想起來,流傳已久的隻有他在遷都的時候就死了。
“平王?似乎在五六年前就死了,現在哪裡還有什麼平王,我隻瞧見了一個為民請命的義士。”神色不改,語氣平平毫無攀附谄媚的意思。
秦承重先是錯愕,後面露滿意,連道三聲好,“快刀斬亂麻。”
平王這個身份勢必會有阻礙和連着帶來一系列不必要的影響。
但都不是沒有一點好處,至少是皇室正統血脈,但如今曆經先帝和新帝的手段百姓對皇室多有怨言,暗中甚至出現了對立派系。
顯然是弊大于利,不如直接讓平王“死”了好。
溫遲春也并非真正的想與他結盟,隻是她當時在算集天下大運者時還算到有一熒惑之亂,便想着順勢而為,看能不能遇見順便解決一下。
在一看到秦承重後不适與怪異的感覺随着交談的時間越久越清晰,從懷疑到确信,她的直覺一向很準。
這下倒也省事,不用她去找了。
“不知先生特意到玉清觀來作何?”還有一點她沒有想明白,既然已經請到她下山就不必再到青州來了,這裡也不是什麼兵家必争之地。
秦承重端起剛送來的糕點遞到溫遲春面前,示意嘗嘗,“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了卻一樁舊時執念,很快咱們就可以離開這裡北上實現大業了。”
溫遲春點點頭,但婉拒了糕點,她不是很關心這個将來的壞老頭子的什麼舊事,便也沒有也沒有追問。
但秦承重在她拒絕時,端着高碟的手不住收緊,老皺的手背在溫遲春沒有看見的地方微微鼓起,連帶着碟子都有些顫抖。
秦承重笑着,“道長您會幫我的對吧。”不然也不會被他請下山。
溫遲春背脊一僵,皮笑肉不笑,“當然。”祖師爺不要怪她啊,隻是緩兵之計。
“那先生接下來有什麼計劃?”溫遲春随意的問到,目光眺望着渺小的青州城。
秦承重拱手,“還得看道長如何計劃,要不要事先占算一下?”
占算?占算是不可能占算的,身邊既無焦巳也沒有阿婵在,這一占不僅半條命去了,修養的時間還耽誤事。
“到也是确實要占算一二才好計劃下一步棋,還要勞煩您準備一下占算要的一些物什。”溫遲春回了一個雙手交握的禮。
接着報了一系列如百年龜殼,檀木香燭,雷擊棗木之類的器物。
秦承重招來的侍從忙不疊地用紙筆簌簌記錄着,生怕記漏惹上災禍。
其實溫遲春占算并不需要這些東西,極簡至三枚銅币即可,但是唬人嘛,自然要陣勢大一點,這樣才能讓人信服。
為了不耽誤時間,溫遲春就選了翌日作為占算的吉日。
時間很趕,秦承重帶來的幾乎所有侍從都在忙碌地布置着,幾乎趕工了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