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藤看着塔矢笑。
塔矢看着進藤笑。
不知道誰在藏,誰是嬌。
日子在整備新家和棋院業務之間猶如白駒過隙,一眨眼就迎來了名人夫婦回國的日子。
棋院特意安排了工作人員到機場接送,當天一早到名人住所,兜上塔矢亮往羽田機場出發。
早上的東京由于上班人群多,路上有點堵,車開得慢,不聊兩句很難打發時間。工作人員開腔說:“聽說小亮老師準備和小光老師搬到一塊住?”
塔矢亮隻微微驚訝,很快就坦然地笑了,“消息傳播得真快。”
工作人員從後視鏡裡窺探了一眼塔矢亮,見他笑得溫雅娴靜,猜想他心情應該不錯,于是大着膽子說:“之前聽說小亮老師快結婚了,還以為要搬到新家和新娘子住一塊,果然還是圍棋事業更重要啊。”
和淳子的事一直沒有對外澄清,倒不是塔矢亮故意隐瞞,而是私人事情特意說出來反倒顯得做作。此刻被再次提起,他便大大方方地說道:“婚事已經推辭了。”
工作人員吓得猛地一踩腳刹,好在堵車期間大家開得慢,沒有造成追尾事故。
“小亮老師之前不是剛公布了結婚消息嗎?怎麼突然……”
“是深思熟慮之後做的決定。”
“哦,啊……這樣啊。”再看小亮老師,見他笑得從容,倒不像被甩了那樣窘迫。
“不好意思,我的事驚擾到大家了。”
他一向謙虛恭敬,從不失禮,反倒讓工作人員慚愧地道歉:“不不不,這是老師的私事,我不該問的。”
來到羽田機場的國際航站樓,兩人都沒再繼續剛才的話題,隻閑談了些圍棋比賽的看法,沒說上兩句就看到名人夫婦拉着行李箱走出來了。
塔矢亮很久沒見父母,忍不住歡喜地箭步上前接過行李,“爸爸媽媽,長途飛行辛苦了。”
明子和氣地跟棋院的工作人員打過招呼,她的氣息看上去很不錯,唇紅齒白,壓根瞧不出是年過50的人。
塔矢行洋依舊闆着臉,嚴肅穩重,不苟言笑。
塔矢亮很尊敬爸爸,此刻再見他,心裡泛起了别樣的愁緒。隻因他知道爸爸一直放不下的sai和進藤光有千絲萬縷的聯系。而這一層關系,即使親密如爸爸,也不能說出口。
于是帶了幾分愧疚,有點不敢看爸爸的臉。
明子問他,“小亮,我們不在日本的這段期間,一個人生活還習慣嗎?好在最近小光過來幫忙着照顧你,我和爸爸放心了不少。”
塔矢亮聽媽媽主動提起進藤光,打算順水推舟,把兩人準備一起生活的事告訴父母。
沒等他開口,明子又說:“你能獨立生活,我和爸爸都很欣慰。”
塔矢行洋嗯了一聲,他很少在孩子面前表揚他,這一聲簡單的語氣詞已是難得。
塔矢亮高興得有些臉紅,順勢說道:“是的!有進藤在旁邊,真的能學到很多生活技能,這段時間也全靠他照顧我的起居。”
明子笑道:“我在中國買了手信,下次你回棋院順便幫我帶給他。”
塔矢亮滿臉的光彩,“好!我代替進藤謝謝爸爸媽媽!”他羞愧地低了低頭,“對了,我有件事想跟你們說一聲。”
他以往隻會抱着含糊的态度和父母商量事情。這次和進藤光住在一起的決定,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自己做主。所以不是商量,僅僅是通知他們而已。
明子歪了歪頭,“什麼事?”
塔矢亮的眼睛在母親和父親之間梭巡,端正的五官上是矜持的笑容,“我打算和進藤在外面一起住。”
“哎呀,這麼突然!”明子捂着嘴巴,看向了丈夫。塔矢行洋沒有她這麼大的反應,溫和地看向兒子,讓他繼續說下去。
塔矢亮:“其實我們已經租了棋院附近的一套房子,步行到棋院隻要2分鐘。”長發随着輕快的步伐搖擺出了怡悅的的動線,“事前沒有跟你們商量真是對不起。”
明子苦笑着皺眉,“這……這本來是一件好事。媽媽知道你長大了,想獨立。”
塔矢亮聽得出她話裡包含了另一層意思,心裡咯噔一跳。此時幾人已經步行到停車場,四周寂靜得詭異,一丁點聲音也能放大幾倍。
一直不說話的塔矢行洋立在車旁,臉色陰郁,一開口就是驚人的一句:“對不起小亮。爸爸這次提前回國,其實是因為身體原因,前段時間體檢發現體内有一顆腫瘤,還不知道是不是癌症。如果你能留在家裡的話……能幫上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