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喜隻有短短一瞬，緊跟着浮現在他眼裡的是濃郁得化不開的悲傷，細密的雨絲落在他的眼睫上，将他眼底的藍襯得朦胧迷惘。

“對不起”

“對不起”

兩個人同時開口，短暫的沉默後，顧輕風終于說出了他以為他能隐藏一輩子的心事，

“妹妹，我對你，是摻雜了欲-望的愛。”

他一字一句說得分外清晰，說完苦澀一笑，閉上了眼，仰起了細長的脖頸，引頸待戮等待着明钺的裁決。

臉上忽然一痛，有微涼的手指捏住了他的下巴，清冷的氣息靠近了他的臉，下一秒，溫熱的觸感貼上了他的唇。

轟然一聲，像是煙火在腦海中炸開，他顫-抖着睜開眼，不敢相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明钺，怎麼可能？她怎麼會吻我？她是在安慰我嗎？

“閉眼！”

“專心……”溫軟的女聲從交纏的唇齒間溢出。

顧輕風腦海中所有亂麻似的思緒都被她的命令一掃而空，他安靜地閉上了眼，任由身體被她的溫度、她的氣息全部占領。

好一會兒，兩人分開之後，顧輕風還恍恍惚惚猶在夢中。

他懷抱着貓坐在秋千上，神情恍惚，今夜無月，隻有路燈照亮這一片天地，細細密密的雨絲在他身上交織出朦胧的月色，可憐又可愛。

明钺垂首望着他，問：“還要嗎？”

“嗯？”顧輕風像一隻天真可愛的雪地長腿兔一樣懵懵地看着她，明白了她的意思後又果斷地點頭，“嗯！”

話未盡，他已伸出了手攬上了明钺的頸項，主動索求了一個新的吻。

“下次不要再落跑甜心了。”明钺笑着調侃他。

“誰是甜心啊……”顧輕風不滿，

“就是很甜啊。”她意有所指地點了點唇。

顧輕風紅着臉，環住了明钺的腰肢，把人拽到了懷裡，又吻了上去。他是個很聰明的學生，明钺言傳身教了兩次，他就都學會了。

嫌隙和誤會在交纏的呼吸中慢慢消散，因愛而起的怒氣，也在得到愛之後，悄然化為輕軟的一汪春水。

兩人并肩坐在秋千上，肩膀抵着肩膀，腦袋挨着腦袋，雙腳一起輕輕晃着，雨珠滴答滴答落在白鞋的鞋尖上，像是自動奏響的一曲輕快的交響樂，星星被強迫窩在人中間，煩躁地踹起了小手手，聽着腦袋上的人絮絮叨叨。

“哥哥是什麼時候有的心思？”

“我也不知道，發現的時候就已經無法自拔了。”他看着明钺，眼裡是真誠的笑意，還有些藏不住的羞澀，“不過你要不要換個别的稱呼？你喊我哥哥，我總會覺得自己在幹壞事。”

明钺眨了眨眼，“可是我喜歡喊你哥哥，我也喜歡你喊我妹妹啊，你就當我有特殊的 xp 吧。”

聞言，顧輕風臉上的紅更深了，“好…好吧，都随你。”

他還是有些不放心，“你是認真的嗎？”

“隻要你不主動離開，我永遠不會拒絕你的靠近。”

“我才不會離開，我隻想一輩子黏在你身邊。”

“那我出國讀書，你怎麼辦？你還要跟着我嗎？”

“不可以嗎？我想跟着你，你身邊來來往往那麼多人，你是不拒絕我，可你也不拒絕别人啊……”顧輕風說着，握緊了她的手，言語裡的酸澀顯而易見。

她把頭靠在他肩上，“以後不會了。”

“姑且信你一回……妹妹呢？妹妹确定自己是喜歡我，而不是憐憫我嗎？”

“不是憐憫，從一開始就對你有欲-望。”

“黑色瞳孔深處的藍色，冷白肌膚上的那顆紅痣。”明钺一邊說着，一邊吻上了她提到的這些地方。

她反省過自己，其實一開始她就對顧輕風有興趣，不然她不會大費周章去殺他，不會在殺了他之後，為他唱那首歌，她的身體比她的心更早意識到，她喜歡他。

事情說開之後，兩人的相處徹底打破了之前的疏離，在明钺反複的觸碰、親吻之下，顧輕風對她刻意保持的安全距離也一步步縮短。

對于明钺而言，顧輕風是很好的戀人，他很少索取，更多的是給予，給予她無微不至的照顧、給予她溫情的安慰和疏導、給予她放縱和肆意的交纏。

喜歡是放肆，而愛是克制，她之所以猶豫之所以糾結，究其根本也是因為她愛他，所以不想他受到來自于自己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