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秋歸坐在窗邊俯瞰車水馬龍,習好坐他對面,正在興緻勃勃地點餐,他對日料也不懂,便全交給習好來點。
習好點完餐,見他愁容滿面,開玩笑道:“咋愁眉苦臉的?總不能是和我一起出來吃飯很煩吧。”
秋歸不好意思地笑笑,他聽得出來其中的關心之意,便也實話實說:“我的網戀對象消失了。”
“什麼?!咳——”習好正喝着水呢,突然被嗆了一下。
“他已經一個星期沒給我發消息了。”秋歸擔憂道:“他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習好啧啧兩聲,直言道:“我就說了網戀不可信吧,這不,人都跑了。”
秋歸歎了口氣,“跑了倒也還好,就怕……”
習好往後仰,有點無奈道:“你知道他是哪裡人嗎?或者是學校,我幫你找找。”
“不知道。”秋歸喪氣地說,“我隻知道他的名字,叫任山霖,當初他的微信實名認證是這個。”
這時菜端上來,習好透過一盤一盤日料看秋歸,他撇撇嘴,“那有點難辦了,無異于大海撈針。”
秋歸沉默不語,習好也看不透他在想什麼,也不想好友陷在悲傷的情緒中,于是轉移話題道:“學校讓秦明月自己退學。”
秋歸有些訝異,“他爸媽沒上學校鬧?”
習好一邊招呼他吃,一邊說:“那怎麼可能,學校說他要不退學也會将他開除,開除和退學哪個嚴重傻子都看得出來,對了,他們沒來打擾你吧?”
秋歸搖搖頭道:“我把他們拉黑了。”
“好啊,太好了,你終于活過來了。”習好為他做的這份決定大加贊賞,然後又疑惑道:“為什麼?”
“因為我媽把我奶奶的房子賣了。”秋歸說到這不由斂眉,一副委屈的模樣。
習好爆了粗口:“我靠,她幹的還是人事嗎?”
“她隻生你,又沒有養你,每個月打給她的兩萬生活費還不夠啊,真是歹毒……”習好罵罵咧咧,以前他不敢在秋歸面前多說那個女人的壞話,現在終于可以說個痛快。
習好囑咐道:“她再怎麼求你,你也别心軟。”
秋歸嗤笑,習好想的太美,林浮怎麼可能會來求他,放狠話給他還差不多。
“慶祝秋秋脫離苦海!”習好突然快樂舉杯道。
“幹杯。”
雖然與習好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但這并沒有消滅他對任小山的擔心,他憂心忡忡地回家,想着怎麼找到任小山,卻突然被人叫住。
“秋歸!”
這叫聲在夜裡尤為響亮,是要被鄰居舉報擾民的程度,走廊上的聲控燈被吓得立馬開燈,秋歸這才看清叫他的人是誰。
是林浮。
秋歸本就煩躁,見到她就有點胸悶氣短。
“誰允許你把我拉黑的?你毀了一個孩子的人生你知道嗎!”林浮氣得口沫橫飛。
幸好這小區裡住的都是高素質人群,雖然聽見了動靜,但是都沒有出來查看。
秋歸冷冷道:“那是他自己考試做弊,騷擾女學生才被退學的,别什麼鍋都往我身上扣。”
“放屁,那是他被污蔑的,明月是什麼樣的孩子我還不知道嗎?”這時候的林浮倒顯出潑婦的樣子來,以往她都會裝一下。
“你去,你去和學校說,快去啊。”林浮推搡着他,面上氣急又焦急。
秋歸卻穩在原地,淡淡道:“我是不會去的,我以後不會再幫你做一件事。”
林浮用手指着他,氣到手指微微顫抖,“好啊,好啊,你個不孝子,你要是不幫我,我就發到網上,看你怎麼辦!”
“随便你。”秋歸睨了她一眼,“你有養過我嗎?在我十六歲時,你才找到我,還不是因為看見我一書成名,有錢了才來找我的?”
林浮被戳破心事,搬出來殺手锏道:“你、你、你養我有什麼不對,明時是你害死的,要不然我能在這裡低聲下氣的求你!”
說着說着便耍起潑來,聲淚俱下:“我的命好苦啊,你把我的兒子害死了,我的兒啊,是媽的錯,早知道就把他打掉,這樣你就不會死了。”
秋歸對她說的這番話隻有愧疚,沒有悔恨和傷悲,愧疚是給秦明時的,不是給她,雖然不是他害死的秦明時,但和他多少有點原因。
他打開房門,最後留下一句話:“随便你怎麼說,奶奶房子賣的錢,就當做是我以後給你的養老費。”
說完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任憑林浮在外面怎麼叫喚都不開門,不知鬧到了幾點,最後還是隔壁受不了叫保安把她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