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人注目嗎?放出來才引人注目吧!不過——”奈莉轉頭看了眼石英鐘,“我們現在應該進站了,再有十五分鐘就要開車了——”
奈莉勁頭十足地在前面帶路。艾爾芙伊德開心地朝格拉狄斯偏了下頭,示意她們一起走。
“奈莉,你知道‘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在哪裡嗎?”格拉狄斯仍然将信将疑。
“哦,那我明白你剛才在找什麼了——‘這麼多年的魔法教育竟然還沒有教會你在課前預習’!”奈莉有聲有色地模仿着她們的占蔔老師的語氣,“看見檢票口了吧?還有那堵牆?跟住我,親愛的朵朵!我們馬上進站喽——”
當她們快到達檢票口的時候,奈莉突然加速,一鼓作氣地沖過那面牆。隻是眨一下眼睛的工夫,奈莉就不見了。
“我們走吧!”
沒等格拉狄斯緩過神來,艾爾芙伊德便拉着她一起急速奔向那面牆。她們就像兩隻遊走球,迅猛地朝目标飛去——格拉狄斯在穿過牆壁時感到眼前一黑,緊接着又一亮——
她們來到了傳說中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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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情景讓格拉狄斯覺得自己似乎回到了兩個世紀以前。古老的猩紅色列車緩緩吐出的蒸汽使整個站台煙霧缭繞,巫師們的影像時而清晰時而模糊。這裡到處都是貓頭鷹的叫聲,迪爾歡快地“吱吱”回應。
奈莉轉過臉,笑嘻嘻地對格拉狄斯說:“要不是我,你肯定會誤車的——”
格拉狄斯和艾爾芙伊德心滿意足地跟在她後面登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車。
列車的過道并不是很寬敞,裡面擠滿了提着行李找位置的學生。格拉狄斯拖着大箱子艱難地跟着奈莉往前蹭,時不時地朝已經在車廂裡坐好的小巫師們瞥上幾眼。當然啦,她一直期待着一睹“救世之星”的真容。
小巫師們在車廂裡興緻盎然地閑聊着,還有幾個靠在門邊竊竊私語——當她們走過時他們就散了。她們拖着沉重的行李走過一間間坐得很滿的包廂。不知走過了幾節車廂,她們才找到足夠的空位。不過,這間包廂裡已經有了一個人。
艾爾芙伊德帶頭敲了敲門。裡面的人沉聲說了句“請進”。
“請問,我們可以坐在這裡吧?”艾爾芙伊德又禮貌地問。
陌生人點點頭,目光絲毫沒有離開面前的雜志。其實格拉狄斯不确定這個人是男是女,但從身材上看,應該是個女孩子。她穿着一件拖到地的深綠色長袍,腦袋上還罩着兜帽,格拉狄斯從側面隻能看到她的鼻子尖。
她們三個一言不發地擠進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三個箱子在行李架上排好。就在格拉狄斯準備打開籠子放迪爾出來時,她驚訝地轉過頭。
“啊——!阿——阿納斯塔西亞!”
陌生人已經脫掉兜帽,露出一頭金色齊耳短發來。她戴着大号方形眼鏡,交叉着雙臂得意地站在她們跟前。盡管阿納斯塔西亞的瞳色、發色、發型和妝容都變了,但是就算她現在把全世界的人都裝扮個遍,格拉狄斯還是能認得出她。
另外兩人不約而同地失聲尖叫,喊聲震耳欲聾——奈莉是沖着格拉狄斯的耳朵喊的!有人走過她們的包廂時甚至還透過門上的玻璃望了望,準是以為這間包廂要爆炸了。
“誰是阿納斯塔西亞?你這個小磕巴!”阿納斯塔西亞用細長的食指扶了下眼鏡,“忘記自我介紹了——”她又戲劇性地朝她們伸出一隻手說,“‘阿莉莎·魏因貝格’,即将到霍格沃茨上七年級。你們呢?”
她們三個都被她故意裝出來的一本正經逗樂了。格拉狄斯第一個沖向阿納斯塔西亞,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熊抱。艾爾芙伊德同時摟住了她們倆。而奈莉呢,她裝模作樣地推開格拉狄斯和艾爾芙伊德,對阿納斯塔西亞是又親又抱,邊親邊發出響亮的“啵啵”聲。
“我的納斯提亞!你怎麼不提前說一聲啊?甚至連名字都變啦——”
格拉狄斯欣喜若狂地打量着她。為了蓋過奈莉的聲音,她的嗓子都快喊啞了。
“我是‘阿——莉——莎’!我親愛的迪朵小姐,提前告訴你的話不就破壞這個巨大的驚喜了嗎!”
她們看着“阿莉莎”十分優雅地重新坐了下來,把她剛才在看的《今日變形術》攤在腿上。
“不錯!比過去有格調——”
艾爾芙伊德也高興得合不攏嘴。如果剛才有人把窗戶打開的話,估計奈莉這時候已經飛上車頂了。
“話說你媽媽怎麼樣了?她就這樣放你跟我們跑了?”格拉狄斯問。按理說,阿納斯塔西亞應該也放不下她母親才是。
“不瞞你說,我之前的家教——你知道是莎莉文小姐——目前是聖瓦萊魔法傷病醫院的實習生,她在我媽媽出院之後就一直在家裡照顧她。如果莎莉文小姐運氣好的話,沒準以後還有機會跟奈莉的爸爸一起共事。再說我今天能登上這趟列車也是得到了媽媽的特許呀!”
“天哪,我以為她肯定不會放手。”驚訝之餘,格拉狄斯依舊難掩喜色。
“在發生了所有那些可怕的事情之後?”阿莉莎突然歎了口氣。“格拉狄斯,其實我媽媽一直希望我能成為一名訓練有素的巫師——既能在外面保護自己,回到家裡還能保護她,就像她當初答應把我送進‘紫丁香’時那樣。可是直到現在,她還不能完全擺脫阿爾馬維瓦給她帶來的傷害——”
格拉狄斯緊挨着阿莉莎坐下并伸出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哦,說起這個殺千刀的死魚眼,”奈莉說,“聽說傲羅們還沒有逮住他——”
阿莉莎點點頭:“不錯。馬爾科·阿爾馬維瓦在一個月前還被意大利的報紙描述成一個窮兇極惡的幫兇,可是照目前的情形來看,他在現實世界中杳無所蹤的同時也幾乎在報紙上銷聲匿迹了。有貝尼托·馬西諾這個司長級的要犯頂着,他一個小小的劇院顧問就顯得無足輕重了。況且在大多數人的腦海中還留存着一個從名不見經傳的二流小提琴手通過自身的不懈努力與追求最終成為遠近聞名的小提琴家兼歌唱家兼劇院顧問的‘光輝形象’。但問題是,這位大藝術家似乎已經跑到了他的魔王主子那裡,在黑魔法的道路上飛黃騰達了。”
奈莉大聲地詛咒了阿爾馬維瓦一句。阿莉莎飛快地翻着雜志,格拉狄斯的目光卻沒有随着書頁移動。聖卡西亞諾劇院遭襲的一幕幕再次毫無防備地浮現在眼前。黑魔勢力現在空前強大,哪怕像意大利魔法部部長塞多·阿爾岡蒂尼那樣久經沙場的巫師都沒能逃過一劫,而阿莉莎才剛剛成年。不過在實力差距如此懸殊的情況下,隐忍、淡出公衆視線并且不動聲色地積蓄力量未嘗不是上策。
“你這麼快就入鄉随俗了,阿——莉莎?”格拉狄斯立刻換了一個話題,以免在阿爾馬維瓦的事情上沒完沒了地糾纏下去。“還沒進霍格沃茨,你就開始讀英文版的《今日變形術》了——”
“趕緊學着點吧,小格拉狄斯!就連你親愛的艾爾菲也訂了英國人的報紙。”奈莉說着從口袋裡拿出貓頭鷹食,分别填到三隻貓頭鷹的籠子裡。
“請不要叫我‘小(!)格拉狄斯’好嗎?我可是你的長輩,普塞爾家的奈莉娃娃!”
格拉狄斯有些惱火地回敬奈莉。阿莉莎開懷大笑。艾爾芙伊德正在她的背包裡搜尋着什麼。
“十分抱歉,我親愛的姨!”奈莉一邊觀察着迪爾,一邊跟格拉狄斯開玩笑,“恭喜您終于有了一隻自己的鳥——我不得不對此表示贊成!您可是不知道,您家院子裡的那些‘鳥中貴族’搶了我那可憐的波茨多少食物、在我的房間裡産生了多少‘高級肥料’……您剛才叫它什麼來着?”她又像模像樣地鞠了個躬。
格拉狄斯本想再回奈莉一句,但她這才想起自己剛才正準備放迪爾出來的。她趕忙走過去打開鳥籠。迪爾見狀興奮地抖了幾下翅膀,“騰”地起飛了。
奈莉被迪爾帶起的羽毛和灰塵嗆得直咳嗽。
“咳,咳!原來是一隻野鳥——”
艾爾芙伊德仔細地将旅行鬥篷挂上衣架,先前被她從包裡找出的那份報紙正擱在座位上。艾爾芙伊德轉身時與格拉狄斯四目相對。
“今天早上送來的,”艾爾芙伊德說着把報紙的頭版折過來遞給她,“裡面有特大新聞——”
格拉狄斯搶在奈莉前面奪過報紙。
阿莉莎從眼鏡上方看着她。
“正好念給我們聽聽啊,迪朵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