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聽到了……”
如果說格拉狄斯在剛剛被擊中的時候還感到疼痛難耐,她現在已經沒什麼感覺了,整個人都有點輕飄飄的。
“小心——”艾爾芙伊德趕忙制止已經伸出手的澤爾達。“上面可能有毒!”
“說得對,現在還有什麼是那個老瘋子做不出來的?!”奈莉已經盤腿在格拉狄斯身旁坐下。“來吧——”
“莉西呢?”
艾爾芙伊德:“給——”
“……順利到了校醫院。隻是……”透過“黑梅花”,阿莉莎把現場的情況跟她們講了。“龐弗雷夫人在全力搶救……弗立維教授正往這邊趕……”
“……德米爾紮他們順利制服了塞爾溫那夥人——據說,塞爾溫當時的狀态很不正常——”
“正常就怪了——”說話間,奈莉已經取出了那枚暗器,她在澤爾達的幫助下給格拉狄斯簡單做了包紮。
“太感謝了——”格拉狄斯道了謝,然後不顧疼痛掙紮着站了起來。
“……還有,納威傳信說,‘哈利·波特已經帶着赫敏·格蘭傑和羅恩·韋斯萊回來了’!”
“梅林——這回真的是‘救世之星’啊!”艾爾芙伊德禁不住感歎。
“如果可以,現在過去與莉西他們會合吧!”奈莉轉手扶了格拉狄斯一把。“我們正好需要白鮮——”
格拉狄斯:“走吧!我沒事的。”
夜已深——
然而,原本黑漆漆的城堡,燈火正逐一亮起。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腳步聲越逼越近。
她們來時就有預感,不得了的事情将在這裡上演。格拉狄斯不知哈利·波特此行目的。憑她對伏地魔及其黨羽的了解,就算霍格沃茨的教師們個人能力再強,如今沒有阿不思·鄧布利多在場,他們很難取勝。
晚風捎帶更多涼意……她們以最快的速度奔上大理石樓梯。轉過二樓平台,格拉狄斯有些茫然地望了眼窗外——
現在回去的話,肯定會被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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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強風撕着肺葉……腥氣漫過喉嚨……
咳……
咳!
還沒到地,黑影像斷了線的風筝似地墜了下去……後半程攀着枝子,他才慢慢着了地。
咳……
左手掌心攤開,血漬赫然一片。
從開始服藥到現在,已經過了整整三百九十天……不管怎麼說,他都犯了欺瞞黑魔頭的大罪……僥幸苟活到今天,已是上天開眼。
這回真的……
要燃盡了嗎……
“父親——”
恍惚中一聲呼喚。
父親……?
可是……已經沒有人再這麼叫他了。
“七個波特”之戰後,遍體鱗傷的卡拉努斯倒在院子裡……對他說了最後一句話。
“父親——”
那天,罹患畏高症的卡拉努斯在飯菜裡摻了強效睡眠藥水,變成他的模樣,參戰去了……
傻瓜……!
悲恸再度撕心裂肺。
他連續種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火……而留給終其一生與火打交道的他又是什麼呢?
他叫“赫斐斯”……但不是天生懂火。
五歲那年,赫斐斯特的親生父親命人将他和弟弟丢進十一月末的泰晤士河……他想讓他們活活淹死、凍死……就因為,他撞見自己的兒子們“玩蛇”。
他當然也不是生來就姓“穆爾塞伯”。
母親早逝時,巫師的沒落已肉眼可見。在麻瓜制造的殺器面前,世家大族們也無可奈何——他們又何曾純血過?!
盧修斯·馬爾福的一位先祖曾貪慕英皇伊麗莎白……“純”如博克也在子孫後代中精挑細選,與位高權重的麻瓜聯姻,維系自身在人類社會各界的影響力……做不到富可敵國,至少,不會像岡特一家那樣愁吃愁喝……
那時赫斐斯特還控制不住自己的魔法能力,隻能不斷蜷縮身體,緊緊裹住弟弟……直到呼救聲引起麻瓜警察的注意。
多麼諷刺!
為了防止自己失溫死去,他平生第一次用了火。沒有魔杖,沒有系統化的魔法知識……他第一次對“我是誰”有了淺顯的認識。
後來,他們的堂舅阿維拉格斯·博克把他們接回了家裡。
阿維拉格斯卻對他說,自己的堂妹當年是自願下嫁那名軍火大亨的!她自己選擇了那樣的命運,怨不得博克家的長輩。
赫斐斯特從不是個認命的人。
生來的命,他會抓住一切機會改變。再多的“命中注定”,他都會竭盡全力……哪怕命運讓他待在陰濕泥濘的黑湖底,命運……幾近讓他失去一切。
終是命運……讓他遇見他——
托馬斯·馬沃羅·裡德爾!
不錯——“湯姆”。
混血的湯姆……
跟他一樣的湯姆。
他比他晚一年入校,最早是他身邊秘密學生團體的一份子,畢業之後成了他的支持者,最後又是“信徒”。
早先與羅齊爾、艾弗裡和萊斯特蘭奇一起,他們共同組建了“沃爾普吉斯騎士團”。那時,他們總愛湊在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的爐火邊,探讨人類生命的有限以及對“永生不死”的渴念……
“‘Voldemort’。”他微笑着說。“你覺得這個名字如何——”
“‘Mulciber’——”
他曾經是那麼的年輕又活力無限,沒日沒夜地釋放着仿佛永遠也不會枯竭的魔力源泉,還有那團能随着他的情緒任意變化的、熊熊燃燒的火焰……
他早就知道湯姆·裡德爾對“魂器”着迷。盡管他那時隻有十五歲。當他第一次跟他提起的時候,他隻佯作不知。但他比誰都清楚,那些年被他們幾個以取樂的名義虐殺的麻瓜最後都去了哪裡。
“……‘卑鄙的海爾波’又算什麼?長生之路,我會比任何人走得都遠……”
畢業後,湯姆·裡德爾為博金-博克工作過一段時間。他有門路,也熟悉業務……當他在一個漆黑的夜晚徹底從翻倒巷13B 消失之後,他們短暫失去了關聯。
十八歲那年,赫斐斯特以長子的名義順理成章地繼承家産。往後二十年——曆經多次資産置換及重組,業務在他的操持下從軍工拓寬到紡織、食品加工和基礎設施建設等領域……他享受着純世俗意義上的成功,結婚生子又事業有成……表面擁有着令人豔羨的人生。
彼時,阿維拉格斯·博克年事漸高。若不是博克家同代單傳的表兄走得早,赫斐斯特也不會那麼快成為博克家的話事人之一。
再後來,湯姆·裡德爾回來了。整個人脫胎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