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悲觀地想着,便聽簡淮州淡淡給出了答案:“你在想什麼,當然是阿姨做的。”
呼。
太好了!
姜念放下心來。
幸好,她還沒有釀成大錯。
問題不大,問題不大。
不過,她蹙了蹙眉:“這阿姨,煮了面也不知道洗鍋,還有,操作台怎麼也搞得這麼亂糟糟的,也太不專業了!”
簡淮州:“……”
他視線跟着她一起,挪向調料瓶橫七豎八擺着的操作台上,腦子裡卻浮現出昨天的畫面。
她坐在一片狼藉的大理石面闆上,塌着腰,頭仰得高高的,拽着他的領帶向他索吻。
微發着顫,幾根微濕的碎發貼在她臉側,又破碎,又欲。
簡淮州移開視線,沒再說話。
他轉身往外走,步子比平時稍快些。
姜念在身後自告奮勇:“小叔叔,你去忙,我來收拾!”
忙是忙不了一點的。
十分鐘後。
廚房裡第三次發出乒乒乓乓的一陣亂響。
簡淮州從書房出來,看着更加狼藉的廚房,取下眼鏡,揉捏着眉心:“我以為隻有做飯才有可能炸廚房,沒想到姜大小姐洗鍋也能把廚房炸了。”
姜念看着被她搞得亂七八糟、滿是水漬的廚房,沉思之後,得出結論:“小叔叔,這不能怪我,要怪隻能怪你們家鍋太沉了,我拿都拿不動。”
簡淮州眉頭動了動,有些無語地扯扯唇:“你怪天怪地,居然還能怪到我們家鍋頭上?”
姜念油鹽不進,小聲控訴:“下次買輕一點的吧。”
簡淮州:“?”
他無奈地揮揮手,“出去吧,我來。”
姜念誠惶誠恐:“小叔叔,你親自動手嗎?”
簡淮州睨她,意味不明地開口:“我親自動手的事還少了不成?”
姜念歪斜在沙發上,看着中廚區簡淮州忙碌收拾的背影,總覺得這一幕似乎有那麼點熟悉,正要想起來點什麼,卻被倏然響起得門鈴聲打斷。
簡淮州放下拖地機,正欲去開門,姜念從沙發裡彈起來:“我來,小叔叔。”
簡淮州腳步一頓:“你是不是忘了這是我家?”
姜念默了下:“雖然但是,應該是找我的。”
“?”
“我叫人幫我買了些東西。”姜念實話實說。
她光着腳,跑前去開門,細緻單薄的腰身在襯衣裡晃蕩。
簡淮州視線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秒,收回眼。
目光再次落到她身上時,她手裡已經多出了一個袋子。
簡淮州眼尖地看到其中一個袋子上“鳳景軒”三個大字。
——港城一家著名的茶餐廳。
簡淮州蹙了下眉:“你剛剛說的安排早午餐,該不會是這種外賣吧?”
姜念很體面地微笑:“這個廚師很好的,小叔叔一定會喜歡。”
姜大小姐願意這麼費心安排,已經是給了天大的面子。
門鈴再次響起。
姜念放下外賣,再次跑去開門。
沒一刻消停的啊。
簡淮州啧了聲。唇邊帶了點淡笑:“這次又是什麼?”
話音剛落,大門口立了個男人。
身形颀長,單薄,低了點頭,斜靠在門外,腳邊一大包東西。
随着門開,男人擡起頭,視線在姜念身上裹着的男士襯衣上轉了一圈,眸色忽地一黯,他臉色沉沉地看向簡淮州。
簡淮州微微斂了笑。
對上他的眼。
姜念也有點驚訝:“程灼?你怎麼跑來了?”
“你不是讓我給你采購東西麼。”程灼移開視線,指了指腳邊的牛皮紙袋。
姜念:“……”
她為了孝敬小叔叔,程灼幫忙采買了一些東西。
可港城不是有閃送麼。
為了這點事情,程家太子爺專程跑一趟過來,不合适吧?
似看出了她的疑慮,程灼揚起笑臉:“順便,拜訪一下簡叔叔。”
他看向簡淮州,“簡叔叔不會不歡迎吧?”
“怎麼會。”簡淮州面色淡然,做了個請的手勢,“進來坐會兒?”
程灼直接一個閃身沖進來:“那就打擾簡叔叔了。”
“你要的東西。”他把口袋遞給姜念,語氣抱怨,“累死小爺了。”
姜念接過:“這麼點東西都累死了?又想騙我飯?”
程灼笑嘻嘻地說:“你自己數數欠我幾頓了。”
“好,知道了。”姜念敷衍道,她現在的重心在“讨好小叔叔成功拿到合同”上,其他的事情都得靠後。
于是,趕緊轉移話題:“小叔叔,這些是我為你準備的禮物。”
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盒子,熱情地介紹:“你看看,這是電動按摩器,可以——”
話音戛然而止。
等等,包裝上寫了什麼?
——空巢老人必備神器?
姜念當機立斷,立馬把裡面的東西拆出來,包裝假裝很随意地一扔……沒扔出去。
簡淮州伸出手,夾住包裝薄薄的紙殼,手指一轉,看着上面大大的八個大字,擡了擡眼,聲音喜怒莫測:“空巢老人?”
姜念兩眼一陣發黑。
她回頭狠狠刮了程灼一眼,買東西都不知道看看包裝嗎!
程灼對上她的視線,無辜地眨了眨眼,好似沒覺察到自己做得哪裡不妥。
他壓住唇邊的笑意,聲音懶洋洋的:“念念說買給長輩,我還以為是哪位老人家,不好意思啊,簡叔叔。”
“念念”兩個字他咬得很親昵,除此之外,語調都很欠扁。
簡淮州面上沒有絲毫怒意,看上去并不在意。
他順手将包裝盒扔進垃圾桶,語氣平緩,“小事。怎麼用的?”
姜念松口氣,逮住機會大表孝心:“小叔叔,這個是按摩肩頸腰背的,你哪裡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簡淮州左右歪了歪頭,伸手,往後頸和肩胛交界的地方捏兩下:“脖子有點緊。”
姜念立刻表示:“那正好,這個對肩頸很有效果的。我幫你試試!”
她把簡淮州推到沙發上,安排他坐好,不由分說拿起按摩儀,掀開他的領口,倏地一愣,脫口而出:“小叔叔,你脖子上怎麼有個牙印?”
姜念以為自己看錯了,伸手戳了兩下。
女人柔軟的指腹在他敏感的頸側蹭來蹭去,那一小圈牙印處有點刺,也有點癢。
簡淮州側過頭,對上她視線的眼眸晦暗不清。
餘光裡,不遠處立着的男人懶散的骨架一點點繃直,黑沉的眼盯着他脖頸上淺淡的牙印,似要将其盯出一個洞。
片刻,簡淮州收回視線,漫不經心笑了下:“小朋友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