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快速行駛,很快就到了胡府。
剛一入後院,就看到朱秀慧給了綠環一耳光。
綠環委屈的直掉淚,但又不敢反抗。
今日的胡維可不是昨日那個手腳發軟的胡維了,這人吃飽了,力氣也就大了。她直接沖上前,一腳踩在了朱秀慧的腳上,又故意将她衣袖拉扯出一道口子,假裝被她絆到,早就伸出去的手便重重落在了朱秀慧比她手還大上一圈的左臉上。
朱秀慧氣惱的雙目圓瞪,就要反手打回來。
胡維麻溜的蹲下身子,雙手抱頭,“母親救我,孩兒怕!”
張媽媽便立刻上前,伸手在朱秀慧的臉上啪啪又打了兩耳光。
王氏随後走到朱秀慧面前,眸子一沉,“看樣子,府上的規矩該好好重新立一下了。下人都敢對主子動手,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朱秀慧心中氣惱,但王氏畢竟還是胡府的主母,也不敢造次,低頭小聲道,“奴婢不敢。”
“不敢?哼,你要是敢,今日你便走不出這個院子。”
“喲,這是哪個不長眼的奴才惹了姐姐生氣了?”廊下柳翠翠不緩不慢的也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她身旁的錢媽媽瞪了朱秀慧一眼,朱秀慧立刻站到了錢媽媽的身後。
柳翠翠挺着大肚子,看向綠環,“這丫頭也是個沒規矩的,我便讓秀慧好好教教她規矩,沒想到沖撞了姐姐。”
王氏氣不過,剛要開口,胡維眼尖,瞅着胡哲遠也回來。便立刻上前拉着王氏的手,委屈道,“母親,維兒不喝藥。維兒怕,打維兒,打維兒!”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胡哲遠聽見。如今她也隻能賭一把,賭胡哲遠對她還念着一絲血脈親情。
胡哲遠拉着臉,已經露出不悅的神色。目光在胡維的身上輕輕掃視了一圈後就轉頭看向王氏,“喝什麼藥,誰打他了?”
胡維佯裝膽怯的躲在王氏身後,然後指着朱秀慧,“打我,打我,維兒疼。”
胡哲遠也不廢話,上前就給了朱秀慧一腳,“怎麼?我胡家的少爺也是你這樣的奴才能打的?”
沒想到胡哲遠回來,柳翠翠也不好繼續包庇,隻能附和着說道,“秀慧今日是教綠環規矩的,也沒有真的打到大少爺,都是誤會。”
胡維一看有戲,忙又切切諾諾的小聲嘀咕着,“打我,天天打,打頭,痛……母親,維兒不要去廚房,不要喝藥了。”
王氏拍了拍胡維的手,“白日裡我都在布坊,将維兒一人留在家中本是想保護維兒,竟沒想到,讓一些别有用心的下人鑽了空子。老爺,維兒雖是愚笨,可也是胡家的長子,這般受辱,難道老爺也不管麼?今日敢打,明日怕是就敢殺了維兒了。這等下人,胡府能留得嗎?”
這話一說出口,錢媽媽心裡一下緊張起來。悄悄拉了下朱秀慧的衣擺,朱秀慧立刻就跪了下去。
柳翠翠拉着胡哲遠的手腕,語氣也軟了下來,“老爺,秀慧在府上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少爺說的話又怎麼能當真呢!指不定是在哪裡磕着碰着了,又怕被責罵,這才說是秀慧打了。再說了,如今少爺好好的,也沒哪裡傷着啊!”
見胡哲遠明顯的開始偏向柳翠翠,胡維便在王氏身後悄悄說道,“當年傷我的人就是錢媽媽的丈夫,打傷我後就将我推入了水中。恰巧路過的小丫頭看見了,要不是她救了我,隻怕那時我便已經死了。可惜當時我神志不清,隻看到她腰間挂着一個荷花香囊。母親大可以此來炸一炸那錢媽媽。咱們也該給父親提提醒了。”
王氏原本不想将事情鬧大,但胡維是她最後的底線。一味忍讓隻會讓别人更加欺辱,也就不在顧及,在胡哲遠開口之前搶先道,“柳姨娘這樣說可就不對了,當初要不是有人陷害,維兒也不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當年傷了維兒的人雖然沒有找到,不過已經有了眉目。那日救了維兒的人就是府上的丫頭,隻要找到那丫頭,事情就會真相大白。老爺,維兒怎麼說也是您的親骨肉,想必老爺不會看着維兒被人毒害的吧!如果老爺不願意調查,那我便自己去查。”
話到這個份上,胡哲遠也猶豫起來。胡維突然受傷,摔壞了腦子這件事情的确可疑。但是他也第一時間吩咐人去調查,卻沒有一點兒結果。如今王氏這般說起,胡哲遠心中的那點兒懷疑也開始慢慢重新蘇醒。當年的事情不清不楚,始終也是他的一塊兒心病。
胡哲遠緩緩走上前,目光盯着躲在王氏身後的胡維,接着不由分說的将胡維拉到自己面前,将她衣袖退到了胳膊肘,就看到手臂上的青紫的傷痕。當下臉色更是極為難看,“我胡哲遠的兒子還真是好欺負啊!趙管事,給我好好查一查,維兒的這些傷,都是怎麼來的。若是有人故意為之,不論是誰,按着胡家的家法便是。”
錢媽媽吓的兩腿發軟,朱秀慧更是趴在了地上,連大氣都不敢喘了。
待回到了東苑,王氏這拉過胡維,看着那滿胳膊的傷痕,又紅了眼眶。“她們,竟敢這般對你。”
胡維拍了拍王氏的手,“母親放心,孩兒已經好了,日後也不會在任由别人欺負了。以前的,孩兒也會一點一點讨要回來的。對了,今日母親做的很好,父親那邊應該也心有懷疑了。無論父親怎麼寵愛柳氏,可我畢竟是胡家血脈,是父親的孩子。他絕不會坐視不理的。倒是委屈了母親,還要與父親周旋。”
王氏搖頭,歎了口氣,“我與你父親的情份早就盡了,眼下,隻要是為了維兒,母親什麼都願意。今日也累了,你先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