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班上的女生都願意留在這,找個辦公室的工作,沒有風吹日曬。”
“人家都拼了命的北漂,你還把房子賣了去西北,環境那麼惡劣,你一個女生無依無靠的,要是有機會還是早點回來吧。”
孟拂緊閉着眼睛,輕笑,“誰說我無依無靠,我回來做近視眼手術不還有你陪着嗎?”
“哎呀,我是說……”趙文語到底沒把那個人說出口。
“那你打算一直留在那邊啊,項目不是已經完成了嗎?”
孟拂拿出紙巾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再說吧,我聽科研組的安排,這的實驗室是比西北的設備要好一些,做實驗也方便,但植物在模拟生态下的生長還是不如野外的真實環境,就算回來了,也少不了出差野外考察。”
兩人坐了一會兒,随着時間的流逝周遭場景也慢慢清晰起來,孟拂開口:“我沒什麼事兒了,我們回去吧。”
趙文語看了一眼時間,馬上就要到中午醫院下班時間了,門口的十字路口又要堵車了,得抓緊時間把車開進來。
“你在這等我一會兒,我去把車開進院裡再上來接你。”
孟拂站起身,“我跟你一起走過去吧,不然還得麻煩你開進來,。”
趙文語把孟拂摁回座位,“哎呀,你剛做完手術,就坐在這等着吧,我開車過來接你。”
孟拂還想再說點什麼,有些局促地抓住趙文語的手。
可對方沒給她再次說話的機會,趕着電梯到達的空擋鑽進了電梯,對着孟拂眨眨眼。
“坐那等我哦。”
孟拂看着趙文語離開,半晌她歎了一口氣,還是給趙文語添麻煩了。
回頭得好好感謝她,請她吃個飯或者挑個她喜歡的禮物吧。
手機鬧鐘聲響起,孟拂上了第二次藥,酸痛感還沒過去,她被涼的睜不開眼,看周圍都是模糊的一片。
診室前人來人往,嘈雜聲不止,陽光印在白牆上有些刺眼。
孟拂重新戴好墨鏡,雙手交疊在膝上,乖巧做好安靜等待。
她閉眼任由思緒放空,直到某道嗓音蓦地蹿入耳裡。
這聲音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用眼過度。”
“你昨晚又打遊戲到幾點?”
孟拂呼吸一滞。
她沒想到會這麼巧,明明幾小時前還準備避過祁放,轉頭就在醫院碰見。
模糊的視線裡,隻能看到男人穿着沖鋒衣的高大身形。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隻在旁邊的嬌小女生抱住手臂時扯了扯唇角。
“醫生都說了我這是季節性過敏,和玩遊戲沒關系好不好。”
“切。”祁放嗤笑一聲,“有沒有關系的等你媽看過報告就知道了。”
話落,兩道身影即将從身前走過。
孟拂下意識低下頭,想借此避開祁放可能無意掃過來的目光。
然後下一秒——
“孟拂?”護士拿着個單子在身後喊,“你的報告單忘拿了。”
孟拂覺得自己心跳都停了半拍。
眼角餘光内,那兩人的腳步頓住,探究的視線從上往下。
“孟、拂?”這兩個字帶點疑惑。
孟拂緩慢擡頭,看着祁放站在她一步外,唇角笑容收斂,神色淡漠疏離。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祁放冷嗤一聲,雙手插進口袋裡,嘴角揚起抹嘲弄的笑意。
“我以為你當年不告而别是得了絕症。”
“啧,五年,活得夠久。”
孟拂深吸一口氣,五年不見,祁放的嘴還是像淬了毒一樣不饒人。
這碰面完全在她的計劃之外。
她不想花時間在這與他掰扯那些陳年舊事。
五年時間,足夠她把祁放完全踢出自己的生活。
但那幅畫……
不知為何,總覺得不會太順利拿到。
時間也差不多了,趙文語應該一會兒就來接自己了。
随便糊弄一下,應付過去算了。
孟拂探出手,向着祁放的反方向胡亂摸索,慌亂間直接撲空在地。
“祁放?”
孟拂半仰着頭,白皙脖頸在空中劃出脆弱痕迹。
從她的角度,正好看到男人皺眉,淡漠表情在臉上層層龜裂。
孟拂于是喘了口氣,瑟縮着肩,無助的模樣。
“是你嗎,祁放?”
“我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