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灑灑幾頁紙寫滿了思想内容,甚至還有具體的思想理論。
可惜字迹歪歪扭扭,跟塗鴉似的。有些耶悠還翻譯不出來的,是拿着字典一個個對照的。
她吹幹紙上的字迹,又抄寫了一份。
有備無患嘛,畢竟日後還有個人可能也需要。
想到某個人時,她不禁想起另外一個曾經和他形影不離的人。在他的熏陶下,耶悠對上層和長老那些爛橘子的厭惡可以說是如出一轍,巴不得把議事廳的頂都掀了。
耶悠摸着玉犬順滑的毛,内心的破壞計劃隐隐成型。
-
“喏,你把這本書背下來,并且每個名詞都要舉個例子,明天我來檢查。”
耶悠暢通無阻地進入禅院直哉的院子,門外的侍從甚至一句話都不敢說。
禅院直哉難得順從地翻着耶悠拍在他面前的書,卻還是指着好不容易辨認出的“人人平等”那一段面露不滿,“别人都是垃圾罷了,看一眼我都嫌髒。”
耶悠笑了,黑白玉犬出現,壓得禅院直哉動彈不得。
在她看來,以暴制暴才是對熊孩子最好的制裁。溫柔灌輸?隻會讓禅院直哉繼續上天。
“聽好了,你要記住的第一點,人人平等。”
接下來耶悠說的每個字,倘若讓長老聽到,恐怕都要暈厥過去。
說的口幹舌燥的耶悠呼出一口氣,看着聽得一臉迷茫甚至都忘了發脾氣的禅院直哉,滿意地點點頭。
瞧,學習都能改變面相。
她離開了院子,趁着無人注意踱到府宅的圍牆旁。舉目望去,古老的牆體高聳,嚴恪地圍着方方正正的禅院家,當真是和那些規矩一樣刻闆。不遠處的碎石小道上,幾個身影匆匆而來,攪動起兩旁凝滞的風。
耶悠最後估摸了一下圍牆的高度,轉身向尋來的侍女走去。她微黑的瞳孔盛進光,泛着淺棕,琉璃一般點綴在還帶點嬰兒肥的臉上,像某種溫軟的動物,讓侍女放下戒備,引着她回去。
三長老在院子外已經等候多時,看到姗姗來遲的耶悠更覺得不順眼,冷哼一聲讓身邊的侍從遞上一木箱的書,像是恩賜般地開口:“這些是有關十種影法術的書,你自己好好看。”
當時耶悠覺醒十種影法術時,這位三長老最是痛心疾首,頗有禅院家要就此消亡的架勢。可如今還是要捏着鼻子對一個牙都沒長齊的丫頭低頭教導,離開的時候生怕有晦氣纏上。
耶悠悄悄比了個手勢,玉犬一前一後沖向三長老離開的背影,到後來,隻能聽到慘叫聲。
不過書還是要留下的,耶悠正愁召喚不出鵺,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不過沒過一會兒,她看着宛如天書的古籍,有些咂舌。
這分開的日文她還能看懂,合在一起怎麼讀也讀不順。那一箱裡的書對現在的她竟是沒一本能用的。
一直以成年人看待自己的耶悠,都快忘了她現在才四歲,有些軟件還沒跟上。
沒事,也是到了上幼兒園的年齡了。她這樣安慰着自己。
“小姐,長老們請您去議事廳。”侍女在門外的通報聲把耶悠從沮喪中拉了出來。不想也知道,定是來找她算賬的。
這三長老也是,一把年紀了,還跟别人告狀。
在耶悠口中“一把年紀”的三長老捂着屁股,一把鼻涕一把淚訴着,說那丫頭怎麼怎麼不尊敬他,讓其他長老也感到憤怒。
“再不管教,隻怕眼裡哪還有我們這些長輩!”大長老重重拍着扶手,決定要讓耶悠好好吃點苦頭。
耶悠剛進門,質問聲就重重砸來:“誰讓你這樣對三長老的!”長老們環坐在正廳,一把空椅子突兀地立在其中,很快被滿臉惶恐的侍從搬了下去。
“我覺醒沒多久,還控制不好玉犬,他們有時候并不聽我的。”耶悠一句話就把長老們堵得啞口無言 。
難道讓他們懲罰玉犬嗎?開玩笑,他們可舍不得。
“那更加說明你沒有好好掌握十種影!這怎麼罰你都是輕的了!”
耶悠埋着頭,沒人注意到她亮晶晶的眼眸和嘴角的狡黠。
“那您應該問問三長老,給我的是什麼書。”
突然被點到的三長老一個激靈,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落了下來,急忙解釋:“十種影法術都是好幾百年前出現的了,留下來的全是古籍,我也沒辦法……”
大長老煩躁地摁着眉心,許久才憋出一句:“那三長老你去把那些書研究透了,好好教她,不然下次連你一塊罰!”
三長老隻好哭唧唧地應下,感覺屁股更疼了。
-
最近幾日禅院家忙碌起來,到處都是捧着飾品,腳步匆匆卻仍端正的侍女,連帶着看管耶悠的侍從都被調走許多去正廳。
“姐姐。”禅院直哉在兩排随從的簇擁下走進院子,手裡規矩地拿着寫了價值觀的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