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直哉在府宅外沉着臉等待,直到看到黑色的轎車在空地上停下,立馬抛下圍着他噓寒問暖的侍從。
“姐姐!”他繞着耶悠看了好幾圈,确定無礙後連忙拉着耶悠回院子裡休息,還求誇獎似地開口,“我已經把冊子裡的最後内容都背下來了……”
但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跟在他們身後許久的侍從怯懦地打斷:“少爺……長老們請小姐現在去議事廳。”
耶悠并不意外,興師問罪這種東西雖遲但到,更何況她離開前還大鬧了一場。
“知道了,我自己去就好。”
禅院直哉又擺出無害的笑容,目送耶悠離開後那笑意頓時蕩然無存,就站在原地瞥着傳令的侍從,拖長音調道:“幹得不錯啊,自己去領‘獎賞’吧。”這之後才擡腳離開。
耶悠走進議事廳時,腳步頓了頓,這回可真是非同尋常,連禅院直毘人都坐在主位上,撐着頭看着走進來的她。
“不知禮數!不知悔改!幾次三番不守規矩!簡直不知恬恥!”一道道怒喝徑直砸了下來,隻可惜聽的人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隻當無所謂。
說實在的,長老們訓人翻來覆去就這幾句話,對經曆過九年義務教育的耶悠沒有一點殺傷力,甚至建議他們出去進修一下。
禅院直毘人注意到耶悠遊離的目光,就知道她準是沒在聽,便及時攔下還想罵的長老,說出這回的主要目的:“你快十五了,我們已經收到了兩所高專的邀請,至于去哪所……”
“還用說嗎?當然是去東京咒術高專了。”
“……你是沒有決定權的。”
兩道聲音重合在一起,耶悠瞪大眼睛看向禅院直毘人,後者不緊不慢地又補充一句:“隻是來知會你一聲。”諸位長老也是贊同地點點頭,這是他們和咒術高層共同的選擇。
看管了她十五年還不夠,還想繼續讓她走充滿監視的路嗎?耶悠嗤笑一聲,五官柔和,眼裡卻帶着鋒利的攻擊性。她又想到了繁忙的街道和和撲面而來的潮濕空氣,那些記憶在這個沉重腐朽的議事廳裡顯得格格不入。
她的視線在議事廳裡轉了一圈,說出一句毫不相幹的話:“感覺這裡有點舊了。”
“你們是不是想得有點美,覺得我會對你們言聽計從?可惜我對你們和咒術高層的想法不感興趣,隻能看到你們自以為是地坐在上面自說自話,是希望我該對你們感恩戴德嗎?”
推翻重建吧。
“玉犬,脫兔,□□。”
雖然一次性召喚三種式神對耶悠來說真的還是太勉強了,但身後傳來的慘叫聲甚是悅耳。
樹從根部腐爛的時候,再怎麼修剪枝葉都是沒用的。
呐,計劃有變,有些岌岌可危的老房子再不拆掉就要變成危險建築了。
不過耶悠還是沒能拆掉議事廳。長老們連夜安排人加固了牆壁,第二天又把她叫了過去。
隻是這次長老們面色各異,還不得不捏着鼻子認了,“那便按照你決定的,過段時間就可以去東京校了。”
畢竟自己選出的少主,咬着牙也要把苦水往肚子裡倒。
-
院子裡另開出一塊立了許多木樁子,耶悠綁好布帶,在三長老看戲的目光下半信半疑地揮了一拳上去。
“嘶……”她立馬吃痛地捂着拳頭蹲了下去,這絕對是赤裸裸的報複吧!她看着三長老轉過身後,笑得一抽一抽的肩膀,悄悄放出召喚出玉犬溜到他身後。
“啊!不要咬我屁股!”三長老被吓得一蹦三尺高,讓耶悠啧啧稱奇:“老當益壯啊,不愧是能文能武的三長老。”
即将進入高專,三長老特地研制出了所謂的急訓計劃,帶着人到耶悠的院子裡開辟出一塊訓練場所,又美名其曰“勤能補拙”。
這也太努力了吧,耶悠決定找點别的分散三長老的注意力。
“老頭子你看看這個。”飛犬被她召喚出來,展開的翅膀有咒力在湧動,顯得有淩淩的碎光。
三長老果然好奇地研究起這組合技,說道:“很多知識都是從基礎的點不斷衍生出來。十種影是以影子為媒介,但能通過自由的想象把它們釋放出來,這些都隻能靠你自己琢磨,可能在這個時候,你想的是希望有什麼能夠遠距離的追蹤和傳輸,于是有了‘飛犬’。”
突然這麼靠譜是怎麼回事?說得還挺有道理的,耶悠撸着玉犬,連連點頭。她這段時間感覺到自己觸及到了瓶頸,和五條悟袚除咒靈那次更多的也是發洩咒力。
“所以說明這段時間的訓練是很重要的!”三長老似乎感受到耶悠心裡所想的,說出宛如惡魔般的話。
高大的木樁好像發出邪惡的笑聲,招呼着耶悠:“快~來~玩~啊~”
最後的結果就是耶悠拖着疲憊的身子把自己扔在地毯上,而三長老難得喜笑顔開的離開耶悠的院子。
先前看的書被耶悠散在地毯上,她撐着瞥了一眼,呢喃道:“影子藏匿于黑暗中。”
她連着重複了幾遍,突然閉上眼睛,咒力空虛的身體反而達到極緻的狀态,整個人沉靜了下去。有黑色的粘稠狀物體攀上她的身體,慢慢吞噬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