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撿了一根樹枝,拄着慢慢往山下走,邊走邊囑咐:“這邊台階有點陡,攝影老師小心一些哦。”
微涼的山風拂過發梢,她的長發被吹得亂七八糟的。江辭雪停下,臨時将發箍挂在肩膀處,咬住發繩,快速地綁了個馬尾。
她重新戴上發箍,拿着筆直的樹枝,走得穩當。
危時臣閑庭信步,這陡峭的山路根本為難不了他。
而攝影師一步一頓,走得辛苦,他主要擔心一個腳軟把機器摔了。這機器,比他的身價貴得多。帶他的前輩曾說,人在機在,人亡機也得在。
危時臣停下腳步,他側身,“把機器給我吧,這路不好走。你看起來,有點缺乏鍛煉。”
倒也不必把理由說得這麼詳細……
攝影師在心中流下兩道寬面條眼淚,為了保證機器的安全,或者說,為了機器被摔不用自己賠償,他果斷把攝影機交到危時臣手中。
危時臣接過機器,嘀咕一句:“好像也不是很沉。”
攝影師感覺心髒中了一箭,這個資本家到底是幹什麼的,怎麼壯得跟牛一樣?這還不重?
攝影師又看看前方拿着樹枝步履輕盈的少女,輕歎,那位更是重量級,棍打野豬手抓毒蛇……這節目到底請了什麼怪物來?
危時臣适應了一會兒帶着發射裝置的攝影機,沒拍風景,直接給江辭雪幾個大特寫。
“小辭。”危時臣輕聲喚。
江辭雪停下腳步,回頭一瞧,發現危時臣成了攝影師,她正好走到一個小平台,于是起了範兒——
她起勢,将棍子耍得虎虎生風,“帥吧?像不像齊天大聖?”
[帥帥帥,我剛剛學了一下,筆掉地上沒法寫了555]
[該說不說,這根樹枝是真直溜,我看到也會撿!]
[誰能拒絕一根筆直的樹枝!]
[誰懂啊這些特寫,美得令人窒息,我宣布,江辭雪是年度窒系美人!]
[哈哈哈哈哈神經啊!]
“帥,别在山路上甩棍,我們先去茶坊吧。”危時臣有些無奈,柔聲提議。
江辭雪莫名聽出一種年邁長輩哄小孩的感覺。
嘁,區區人類,年紀輕輕還充長輩。
“好吧。”她收起棍子,繼續往山下走。下山并不費勁,隻是向下的力有些費膝蓋。
茶坊。
采了一上午茶的二人組在員工食堂對付了午餐。
墨謙對着鏡頭,不忘維持自己的自律人設,隻打了一些素菜。
但人類很難克服饑餓感,至少墨謙很難克服,他的目光時不時就停留在晏姝月餐盤裡的雞腿和糖醋裡脊上。
葷菜的香氣格外霸道,一個勁兒地往他鼻腔裡鑽。
是正經葷菜嗎?怎麼這樣勾引他!墨謙在心裡罵了一句。
一來二去,他自己餐盤裡的菜就顯得寡淡無味。
“姝月,你不是在健身嗎?吃那麼多沒事吧?”墨謙忍了半天,還是在晏姝月即将吃完的時候開口問。
晏姝月咽下口中的飯菜,停頓了一會兒,才回答:“沒事兒啊,今天采茶活動量也挺大的。我健身是為了增肌,增長力氣的同時改善體質。我沒有長期上鏡的需要,所以不用節食。”
“女孩子還是瘦一點比較好吧?”墨謙打量着晏姝月,感覺哪哪兒都不如其他兩位女嘉賓。
晏姝月皮笑肉不笑,“我樂意,就算練成健美身材,也不違法啊。”
這一組的單獨直播間内本來就沒多少觀衆,聽到墨謙的言論,一部分直接退出,剩下的直接開噴:
[我受不了了,墨謙要不要看看他自己什麼德性啊?還對别人挑三揀四?]
[他自己連行李箱都擡不起來哎!再吃那麼點,估計走路都難了吧?]
[瘦什麼瘦?隻有敵人才會希望你面黃肌瘦,骨瘦如柴,手無縛雞之力!]
[就是,人類需要肉蛋奶!]
“胖了醜啊,我覺得還是要……”
“你們在這兒呢!”江辭雪的出現,打斷了毫無意義的對話。
晏姝月感覺空氣都清新了,她剛剛差一點就在鏡頭前對嘉賓惡語相向。
墨謙看到戴着熊貓發箍的江辭雪和危時臣,有點奇怪,“這個是任務道具嗎?”
真是幼稚,又不是小孩子了,還戴熊貓耳朵。
墨謙在心中發笑,默默挺直脊背。看來他是這個房間裡最成熟穩重的了,其他人的思想行為都太幼稚,人是需要被襯托的。
有了比較,大家才會慢慢發現他的好,“炒不熟的回鍋肉”這種标簽,遲早被撕掉。
上戀綜,找不找得到對象無所謂。墨謙唇角微微上揚,勾起一個帥氣的弧度,隻要他能獲得曝光,就一定能吸引到有消費能力的女粉,翻紅就是輕而易舉的事。
“你們已經炒完茶了嗎?”江辭雪找了個空位坐下,好奇地問。
晏姝月把餐具都放在餐盤上,準備等墨謙吃完就放到回收處去——唉,這人羅裡吧嗦的,吃個飯也墨迹。
“沒有呢,我們采的部分還存在一些問題,需要老師傅挑揀加工一下,沒法直接用。”晏姝月解釋着,瞥了墨謙一眼。
大部分不合格的茶葉,都是這貨摘的。墨謙慣會在鏡頭前表演賣力,其實根本不用心。
“嗯,他們要求可高了。一會兒大概是直接用現成的炒。”墨謙點點頭,把最後一點飯扒進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