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隻言片語中能夠感受到紀淩的生活還算正常,紀梵邊關了手機躺在床上。
閉上眼睛,卻沒法入睡。
莊亦白的話如雷貫耳一般還萦繞在他耳邊,如同圍獵獵物一般,想要用盡各種方法來阻止他抽身離開。
紀梵憎恨至極這幫人,頭一回生出了一絲仇富的情緒。
但是,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莊亦白或是他身邊的艾誠、林非繁。而是那個和他有着直接糾葛的夏影。
要說害怕報複?紀梵他從來沒害怕過任何人,從父母遠走高飛開始,他自己擋下了不知道多少惡意。
他手裡拿着的錄像是最重要的證據,足夠證明到底是誰先挑的事。
如果夏影識相,就此放手,自己硬是憋着一口氣咽下去這件事。那麼紀梵也可以完全把這件事當作沒發生過,從此雙方成為陌生人。
隻是紀梵高估了他們的底線,低估了他們的勇氣。
過了幾天平靜日子,新世界工作室對他的培訓依舊進行。學校的排演照常進行。
陳旭藍又一次把他們熬到了晚上,再三承諾了順利完成表演後會請客吃飯。紀梵留到最後,他把舞蹈室的燈都關掉,拿出那件價值九十多萬的表演服。
毫無光亮的舞蹈室中,這件衣服流光璀璨,銀白的細線交織在黑色面料中,獨具光彩,耀眼奪目。
紀梵把它妥善地存放好,打開門準備離開時,無意掃過一眼,猛然發現遠處的柱子後,居然有着一閃一閃的紅光!
幾乎令人背後發寒,不需要第二次思索。紀梵白着臉走過去,拿起手機的手電筒照亮了那個地方。
很隐蔽的地方,攝像頭也極其微小。但紀梵沒有貿然把這個東西取下來,而是開了閃光燈,将這個微型攝像頭拍下來。
沒有再多的舉動,紀梵關上門,離開了舞蹈室。老教學樓的确如林非繁所承諾的,已經全部安上了新燈。
一步步地離開十九中,紀梵發覺自己似乎越踩越深,沼澤一樣的處境現在包圍着他,幾乎令人無法喘氣。
他把拍下來的照片放到識圖軟件上,很快就得知了這樣一個微型攝像頭的價格。市場價有高有低,高的能到幾萬,低的也就二三十。
會是誰做的?會是誰安的?
不等紀梵細想,新世界工作室的老闆娘給他發了信息:今天也要來哦,快點。
紀梵才驚覺自己忘了時間,打字回複:好的,我盡快。
晚上的七點半,紀梵上樓開始了培訓。
莊亦白坐在一輛車裡,打字給林非繁:你确定要這麼做?
林非繁:你不是都同意了,還用再問?
艾誠這一次出奇的按部就班,他什麼話也沒在群裡說,不論莊亦白怎麼聯系他,他硬是一句也沒有回複。
莊亦白嗤道:“聽了那些話就受不了。”
一直等到紀梵的培訓時間結束,莊亦白注意到他将要離開這個路口,便發信息給夏影:你可以過去了。
紀梵的腳剛踩在行人道上,緊接着下一秒,一輛雅馬哈“轟”的一甩尾,逼近了他,撲面而來的尾氣幾乎全數到了紀梵面前。
紀梵臉青一陣白一陣,雅馬哈上坐着的人摘下頭盔,赫然是夏影的臉!
不過是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夏影像是完全忘卻了先前紀梵教訓他的場面,不知死活地朝他吹了個口哨:“好巧啊。”
紀梵難以維持表面的平靜,他惡狠狠地瞪了夏影一眼,剛要開口嘲諷,手機卻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喂。”
“紀梵!你快來醫院!王左熒出事了!”陳旭藍驚慌失措的聲音通過手機傳進紀梵耳裡。
王左熒就是歌劇表演的男主角,再過幾天就要登台表演,卻蓦然在這個時候出了事!
沒有心情搭理這些人,紀梵冷眼掃了夏影一圈,便擡腿快速地朝公交點走過去。
引擎聲從後面緊追不舍,随即雅馬哈橫擋在紀梵面前。身高腿長的夏影也阻攔了紀梵前進的路。
紀梵皺眉,厭惡地看他。
他往後退了幾步,輪胎駛過地磚的聲音緩緩傳來。紀梵轉頭,轎車駕駛座上莊亦白擡手跟他打了個招呼:“哈咯。”
這一刻,紀梵的臉色難看到了極緻。
幾分鐘前。
王左熒偶然在路上碰見了陳旭藍,兩個人一起走過斑馬線。原本直行道上的紅燈仍然亮起,但是左方突然有一輛刹車失控的汽車,橫沖直撞地朝着正在過馬路的行人群沖來!
王左熒眼疾手快地拉了一把走在前方的陳旭藍,而他的後背和速度極快的轎車相碰,瞬間被刮倒在地!
“出車禍了!”
“快報警!”
慌亂的人群裡王左熒呼吸困難,陳旭藍吓坐在地上。
烏泱泱的人堆在一起,馬路另一邊的艾誠則是看着這一切發生。
他像是感受到了另一道目光,轉過頭,精準地看見了排在第二輛的奔馳。
漆黑的車裡,林非繁正微笑着,旁觀着這一出突如其來的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