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梵站在走廊上不停地調節着呼吸。
他确定自己能夠正常的說話後,走進了王左熒的病房裡。
王左熒此刻悠悠轉醒,在床上叫道:“诶喲…我感覺我要散架了…”
紀梵随手關上門,靠在牆邊,出聲說:“散不了,天天打籃球能那麼容易散架?”
王左熒虛弱地扯了一下嘴角,艱難吞咽口水,對着紀梵說:“确實,我身體好着呢。”
陳旭藍本來有些傷感,畢竟算起來是她連累了王左熒受傷。眼下看他還能吹噓自己的身體素質,忍不住罵了一聲:“能不能不要吹牛了!”
女生的聲音有些顫抖的尾音,在場的兩個男生都噤了聲。
陳旭藍的眼下浮腫,隻是這裡沒有鏡子她也沒發現。她看了眼時間,站起來說:“挺晚的了,我回家了。班主任的電話我打了,他等會到。”
語完她就要走出去,紀梵卻攔住了她:“等幾分鐘。”
“問你點事。”
陳旭藍:“你說。”
王左熒僵躺在病床上,兩條腿酸麻。他豎着耳朵聽着話,看上去精神不錯。
紀梵瞥了他一眼,問道:“那個薄今複,怎麼會和你一起過來?”
“還有,車禍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陳旭藍一一答道:“薄今複是幫了我們,等到救護車過來。”
“車禍…等我到醫院看時間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車禍應該是快十點的時候。”
紀梵臉色鐵青。他在車禍那段時間被夏影和莊亦白一前一後地攔住了路,被迫進行眼神警告無果後,便隻能用武力解決問題。
沿線公交正好遇到下班堵車高峰,紀梵坐在車上不停地看手機,一分一秒的流逝都像在折磨着他的内心。
幸好,王左熒沒有特别嚴重的情況。
紀梵了然,往旁邊讓開:“謝謝。辛苦了。”
陳旭藍點點頭,拉開門走出去。
對那幫富二代的厭惡幾乎達到了頂峰,紀梵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讓自己流露出一絲的猙獰。
他走到王左熒身前,對他說:“别想着不用演了。”
王左熒:……
王左熒:?
“我剛來的時候,醫生看你沒有家長在身邊,跟我們說了情況。”
紀梵的手指搭在床邊護欄上,點了點:“一周就能出院了,小傷,好得快。快的話三四天就不用在醫院住着了。”
王左熒瞪着眼睛:“演出8号就開始了!我怎麼演!我躺擔架演男主嗎?!”
紀梵:“今天26号,自己算。時間夠太多了。”
王左熒見是沒有回旋的餘地了,但還是想争取一下:“沒有替身什麼的嗎?”
紀梵笑了一下,他笑的時刻很少,大部分時間就隻是淡着一張臉。這一笑像潭裡忽然漣漪蕩起,令人驚訝。
“你是什麼大腕嗎?還要替身?”
紀梵說出的話又重新燃起了王左熒迫切想要康複的心情:“知道你那身衣服多少錢嗎?将近八十萬。你讓替身穿,自己舍得嗎?”
王左熒:!
王左熒:“好的。我一定好好康複,演的觀衆聲淚俱下!”
紀梵見調節開了王左熒略有些憂愁的心情,松了一口氣。他也準備離開,便說:“等會兒班主任過來,留着點口水再複述一遍吧。”
輕輕阖上門後,紀梵的眉心緊緊蹙起。他頭一次開始迷茫:自己到底有什麼地方吸引了這幫比泥巴還能黏人的富二代?
往好聽了說,應該說是少爺們。
隻是紀梵并不想和少爺或者老爺扯上任何關系,什麼朋友更是半個字也不願意多說。
最煩人的并不主要是紀梵被圍繞着,而是身邊的人一次兩次地出現狀況。
紀梵可以有忍無可忍的時候,但同時他自己也能忍。三年彈指一揮就流逝,隻想着不多事就好的原則,紀梵可以視而不見地對待他們。
但他不想因為自己,去幹擾到别人的正常生活。
紀梵胸膛上下起伏,放低了底線:隻要别再在表演前出任何的情況,他依然可以容忍。
他等着電梯爬升的同時,醫院一樓正爆發了一場激烈的互毆。
莊亦白被艾誠力道十足的一拳打的後退幾步,堪堪扶住前台。他松開了捂住臉的手,腳步飛快地沖到艾誠面前,同樣一拳奉還回去:“你這副瘋狗樣,是為了誰?讓我猜猜?”
艾誠面沉如水,他雙手攥住莊亦白的衣領,發力要把他往地上一摔!
“我這樣能為誰,輪不到你來管。”
艾誠一腿猛踹向莊亦白的大腿,根本毫不在意周圍人的呆滞,他狠聲說:“你他媽也配!”
莊亦白喘着粗氣,赫赫笑了幾聲,淩亂的頭發讓他此刻如同一頭瀕臨敗境的頭狼。他一雙眼睛裡閃着光,咧唇道:“是紀梵嗎?”
他被艾誠猛力摔到了地上,繼續說,不斷激着對方的怒火:“我猜到了。他說的話傷你心了是嗎?是人被說兩遍拒絕的話,都他媽一副樣子吧!”
艾誠吃人的目光盯着他,失去了所有的風度也毫不在意。
“你不夠格。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在意他,但是非常讓你感到高興的,應該是。”
莊亦白慢慢站起來,相近的身形讓他們有如正在争奪地盤的猛虎。
“他也拒絕了我。”
莊亦白緊接着的話讓艾誠的火幾乎要燒光整個醫院。
“隻是我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很難讓我有第二個這麼感興趣的人了。”
趁艾誠正聽着的時間裡,莊亦白突然發難,一拳打向了他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