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紀淩寫的信放進了一個箱子裡,這個箱子裡的東西很少,最多的是一些已經泛黃的照片。
紀梵把她寄來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最下面還有紀淩給他買的其他零碎東西。
紀梵收好這些,脫了衣服去洗澡。
浴室鏡子裡,他的正面沒有任何痕迹,幾乎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後背火辣辣的鞭痕卻時刻刺激着紀梵的神經,他低垂着眼,扭了冷水鍵。
洗完澡出來,陳旭藍先前拉了他們的裙彈出了信息。
陳旭藍:後天就去劇院了,你們千萬不要緊張。
陳旭藍:就按平時來演,行吧?
群裡很多人應了“好”,紀梵一路看完信息,退出了微信。
他走到窗口,擡手開了鎖。窗戶大開,樓下的樹被夜風吹的來回搖晃,大風順着大開的窗戶吹進來,将紀梵的黑發盡數向後撩去。
他漆黑的眼眸盯着天邊那一點閃爍的紅點,垂在褲邊的手逐漸握成了拳。
假期還剩下最後一天,有人還是抓耳撓腮,接連失眠了四天。
莊亦白七号早上頂了兩個濃重的黑眼圈,走到了車庫門前。
開車過去?
會不會太招搖了?
莊亦白摁開手機看了一眼,才七點多。這個時間,紀梵起了沒有?
他去找紀梵,是為了說句謝謝。莊亦白這幾天被自己内心折磨的一上一下,一會兒有個小人說:“謝什麼謝?他才不會要你的呢!他這麼讨厭你!”
一會兒另一個小人馬上反駁:“你懂啥啊?我又不是那種沒良心的人!他都送我去醫院了,我說句謝謝怎麼了?”
“你自作多情!他會理你嗎!”
“你杞人憂天!絕對會!”
莊亦白咬牙:我就是說句謝,糾結個屁。
他要謝是他的事,接不接受他不管。
……
還是希望紀梵能接受,不然莊亦白自己還得耿耿于懷。
為了表示誠意,他最後還是鎖了車庫的門。那些動辄幾百萬的車子,莊亦白一輛沒開。
他在軟件上叫了車,把目的地定到了雲升馄炖店。
這麼早,莊亦白過去順便吃個早餐,再把手裡的東西給紀梵。
說謝謝他很難說出口,物質上的謝謝算比較實際。
網約車特别早上班,他開到富人區止不住地四處尋找,企圖找到叫車人。
莊亦白看着車牌号越來越近,站到了路邊。
“小夥子這麼早打車啊。”
莊亦白拉開後座車門,把手裡拎的五六個袋子放進去,應道:“嗯。”
“這麼多東西啊。”
莊亦白彎腰坐進副駕駛,又是應道:“對。”
司機跑早班是個話唠,車開的還不錯。莊亦白沒看手機,有一句沒一句地回着他的話。
他住的地方離馄炖店有點距離,莊亦白就睡了兩個小時,又爬起來打車過去。
現在更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眼睛看着看着失去了焦距,莊亦白定定地盯着一個地方發呆。
杭城的早高峰還有點時間,路上不算太堵。司機減了車速,車緩緩停在了馄炖店門口。
莊亦白拿了東西下車,在手機上結了錢。
“你好帥哥,要吃什麼?雲吞還是面?”
莊亦白:“雲吞吧。多少錢?”
“十塊,掃這裡啊。”
莊亦白坐回桌子邊,一邊的凳子上擺了幾個大牌的袋子。他看着路對面錦繡小區的牌子,門口不斷有電動車、轎車離開,隻是一直沒有他想看到的人出現。
時間過去了十分鐘。
莊亦白點開許久沒有聯系的新世界老闆娘的微信。
莊亦白:上班了嗎?
今日宜發:上了。帥哥找我有事?
莊亦白:把紀梵微信發來。
今日宜發:好的。
對面推了微信名片過來,莊亦白點開,點了添加到通訊錄。
紀梵的頭像是一隻白熊表情,微信名:LF。
在這麼操作的時間裡,雲吞也端上了桌。
莊亦白說聲“謝謝”,還是擡眼看向對面。
這次視野裡總算出現了想見到的那個人,紀梵穿着灰色衛衣,低頭看手機。
LF:你們已經成功添加成好友,快來一起聊天吧!
LF:你是?
人越走越近,在前面說了幾句話,又轉身坐到了外面。
white:我是莊亦白。
LF:找我有事?
white:嗯。
莊亦白一手拎着袋子,一手端起碗,步伐平穩地走到紀梵的桌前,坐下來。
面前突然坐下一個人,紀梵撩起眼皮看他,沒感覺到驚訝。
莊亦白一邊吃着,用餘光觀察着紀梵。對方假期似乎消瘦了些,臉還是和以前一樣,冷漠并且高傲。
他點的雲吞也很快端上來,紀梵舀起來吹了吹。他吃東西的速度很快,仿若感受不到燙。
紀梵低着眼,問:“找我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