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不然你為什麼叫我過來？”

“……”

紀梵氣的有點想笑：“你剛剛沒看見，有幾十個人剛下樓？我就針對你一個人叫你來機房？”

“那你剛剛什麼态度？”莊亦白皺眉。

“我态度有什麼問題嗎？”紀梵冷淡下來，轉回到電腦前。

沒想到莊亦白大手一按，用力一轉椅背，把紀梵連人帶椅轉回到了自己面前。

紀梵眼睛還沒看清電腦，瞪大眼又撞進了莊亦白的眼睛裡。

對方一隻手仍然伸直着扣住椅背，臉往下靠，稱得上清純的臉龐上有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戲谑。

機房的門還沒關，他們這樣的姿勢簡直太暧昧。紀梵黑着臉，說：“你要幹什麼？”

“我的話還沒說完，你就一副不想聽的樣子。”莊亦白輕輕張合嘴唇，“我有哪裡做得不夠好，要紀主席專、門讓我來機房？”

紀梵咬牙道：“你給我拉開點距離！”

“我這是給你留機會，你的綜合評價按标準要求來打分根本就是慘不忍睹。叫你來機房是讓你改自己的個人評價，做得夠不夠好你去問你班裡老師和同學，他們要是覺得你做得好，現在你就不會站在這裡！”

“松手！”

莊亦白看着紀梵有些薄怒的臉色，後撤幾步，很無所謂地說：“我才懶得問。”

“那你就走。不改就出去。”紀梵動了幾下鼠标。

“你在做什麼？”莊亦白走到門口，“咔哒”一聲關上了門。

“……”

紀梵沒回答他的話，莊亦白就很自覺地站在辦公椅後面，看着他改。視線四處亂飄，從紀梵的鼻梁一路滑到了他放在桌子上的兩隻手。

指如削蔥，骨節分明，十指修長。手和紀梵的膚色一樣，都是冷白的色調。

莊亦白喉嚨湧上一股癢意，機房裡隻有散熱器運作的聲音。

他盯着紀梵的手出神，直到對方的聲音冷不丁響起來：“你怎麼還不走？”

瞳孔逐漸聚焦，他已經站起來，和自己有一些身高差。紀梵臉上已經恢複以往那副冷淡的樣子，他雙手環胸，說：“既然不想改，賴在這裡幹什麼？晚自習也準備結束了，收拾自己的東西回家吧。”

“誰說我不改？”

莊亦白：“怎麼？你願意給别的人親自改，就不願意幫我改。你還說不是針對？”

紀梵：“……”

深呼吸幾口氣，紀梵壓下那股厭煩，一字字道：“那你現在去開電腦。”

莊亦白理所應當地坐在了還留有餘溫的辦公椅上，摁了開機鍵。

紀梵磨磨牙，在一邊看着莊亦白擺弄着電腦。對方打字的速度快的出奇，一兩分鐘後就說：“改好了。”

紀梵：“起來。”

他俯身靠近電腦桌，一目十行地看過去。莊亦白其實還坐在椅子上，隻是用腳帶着椅子後退了一段距離。

紀梵的側腰和手臂繃直，衣服有一邊空蕩蕩落下，平白看出了一絲心疼。

彼時的莊亦白尚且不明白心底莫名的情感，隻是愣愣地看着紀梵的身體，又一次出了神。

紀梵打字也很迅速，飛快寫了評語并打了分。他手掌撐了一下黑色電腦桌，直起身來走到門口就要扭開門離開。

“等等。”莊亦白這才如夢初醒地站起身，叫住了紀梵。

“你….”

“為什麼八号那天，你沒回家？”莊亦白問他。

紀梵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出于禮貌回答：“我在家。”

莊亦白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他走到紀梵跟前，根本來不及多想就說出了口：“那為什麼我沒看見你？”

“你演出結束那天，我想送花給你。結果你跑去吃飯了，我去你吃飯的店外等你，然後有人告訴我你早走了。我就去你家小區等你，結果等到十二點半，我連你一個人影都沒看見！”

他的語調激動，仿佛在控訴紀梵對他心意的漠視。

紀梵被這巨大的信息量震住了思維，他愣在原地，片刻後才緩過來。

“謝謝你的心意。”

紀梵的手握上把手，冷靜地說：“不過，下次沒有必要這麼做。”

“我一貫不會保留這種需要細心維護的東西，也不需要别人為我這麼付出。我們之間除了同學這層關系外，多餘的沒有了，不用浪費錢。”

莊亦白眼睜睜看着他邁開腿離開，咬了一下嘴唇，關了燈後追了出去。

夜幕之下，外面的空地上還站着一個人。

這人臉色比他更難看，站在樹下，一雙眼睛從急匆匆下樓的紀梵身上，移到了跑到樓梯口的莊亦白身上。

莊亦白猝然停住腳步，感受到敵對的目光，視線投向樓下。

又是你。

艾、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