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份特殊,的确不能走錯任何一步。但他和艾慶譯,走的是兩條路。
他不會步入系統裡,也不會為了步步高升掩埋掉自己的多餘感情。
艾誠以為自己到了時間就能掙脫掉名叫“繼承”的枷鎖,但他卻不曾意識得到,艾慶譯正在一步步地修正他的“錯誤”。
莊亦白沒有自己開車,他的狀态根本不适合坐在駕駛位上。
“送我回去。”莊亦白對着手機那邊的人說話。
“小莊總,現在我已經是下班時間了。”手機那頭的人禮貌回答。
“加200塊,算你加班費,不算個稅。”
助理一口答應:“好的。我十分鐘到,麻煩小莊總在校門口等我。”
挂了電話,莊亦白一路踱步到大門。
他從來沒因為一個人,如此思緒混亂。莊亦白想,他是不是應該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或許他隻是糊塗了,所以這段時間做出了這麼多和以前背道相馳的事。
他以前根本不會高看紀梵這種人一眼,捉弄幾下也就索然無味。
他也不會三番兩次地去主動找一個人,那樣太掉價,太沒面子了。
太陽穴突突地痛,助理開着一輛黑車緩緩停在了莊亦白跟前。
副駕的車窗降下,助理朝他點了下頭:“小莊總,上車吧。”
莊亦白拉開後座門,坐上去後漫無目的地擺弄着手機。
他很少這麼一副頹然的樣子,仿佛整個人正處于一種十分沮喪的狀态。
助理眼觀鼻鼻觀心,聰明地選擇了不多嘴。
紀梵難聽的話聽的足夠多了,怎麼還會覺得受不了?
莊亦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心裡一陣陣鈍痛。腦海裡滿是那個人的樣子,眼睛看向窗外,期待着或許有那麼一瞬間,偶然遇見還在路上的紀梵。
或許他不是因為紀梵這個人而感到難過,而是因為在自己和艾誠之間,兩個人之間是平等的。
平等的,沒有得到任何溫情。
“咳咳咳——”
連續不斷的咳嗽聲在空寂的房内響起,紀梵咳得滿臉通紅,喉管似乎都要痙攣。
嗓子裡如同有螞蟻在爬,癢的難受。
他的眼尾泛紅,生理性淚水從眼角溢出。
紀梵摸索着房子裡的每個角落,依稀記得還備有常用藥。隻是他一邊捂住嘴咳嗽,一邊翻找着,結果卻并沒有任何發現。
或許是因為前段時間淋了大雨的原因,身體的異樣遲緩地蘇醒。紀梵感到不能再拖,再拖下去有可能會發燒,便抓起鑰匙,走出小區外去買藥。
他穿的不厚,把衛衣兜帽戴在頭上。低咳着走進了藥店。
“要找什麼嗎?”店員原本悠閑地玩着手機,看見紀梵走進來,就跟在他身後。
“有止咳藥嗎?效果好,起效快的。”紀梵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啞的可怕,幾乎到了失聲的地步。
店員聽到他的聲音驚了一下,點頭說:“有的,我拿給你吧。”
紀梵朝她點頭,嗓子眼那陣癢勁又湧上來,他用手捂着嘴,背過去悶咳着。
這個時候外面已經沒有什麼人,一條街上很多商戶都關門。這家藥店孤零零地亮着燈,顯得格外凄涼。
她彎下腰找着,片刻後雙手拿了不同的藥盒和糖漿走過來,一一給紀梵介紹。
“這個是強力枇杷露,這個雙黃連,這個是川貝枇杷膏。這三個是糖漿,不苦。”
“這個是蒲地藍,很多人買的,普通咳嗽都可以用……”
紀梵打斷她的話:“拿一盒藥片就可以了。”
他說話的尾音都弱下去,隻能斷斷續續地講完一句話。
“那要不,你拿這個甘草片吧。效果挺好的。”
紀梵:“嗯。”
“這邊掃,要用醫保嗎?”
“不用。”
他拿過袋子,走出門口時,眼裡卻出現了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對方孤身站在藥店門口,沒有看手機。就這麼對上紀梵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