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繁出現在這裡,一身低調奢華的成衣襯的他身形挺拔,削弱了他臉上常有的笑意,添上幾分高傲。
他突兀地站在藥店外,仿佛早就得知了紀梵會在這裡。
他并沒有等紀梵發問,先行說道:“有空嗎?”
“借兩步說話。”
紀梵站在台階上,他的嗓子很難受,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林非繁很有耐心地等着他,但是留給他自己的時間不過三個小時。
紀梵動了腿,走向一邊。
他的臉很冷,并沒有摘下衛衣帽子,一雙黑眸沉靜如潭。林非繁和他保持着距離,雙方的視線平行。
他并不想看見林非繁,甚至可以說想讓他消失在自己的生活裡。
倉庫的那天的記憶極其深刻地留在他的腦海裡。他第一次被人以如此壓制性的手段羞辱,生理上和心理上的打擊揮之不去。以至于現在看見林非繁的臉,紀梵都有些控制不住情緒。
他嗓子現在很難說話,緘默着等對方開口。
“這麼晚了來找你,是我有些事情不明白。”
林非繁自顧自地說着,他并不在意紀梵有沒有在聽,也沒去看他的表情。
“你和莊亦白的關系,好像并不正常。”
紀梵無聲地按了錄音。
“有人告訴我,他曾經在檀島公園和你一起看海。還有一天,你淋着雨也要送他去醫院。”
“你看起來不是那麼好心的人,你應該非常讨厭他,不是嗎?”
今晚他非常反常,殼子裡仿若換了個人。
“但是,他對你的态度改變了很多。”
林非繁的眼睛沒有聚焦,他雖然看着一個地方,眼睛卻沒有焦點。
“你的演出結束後,他買了大幾百的花要送給你。也不再在我們之間的共群裡發言,明明之前他挺熱衷于和我們聚在一起,商量怎麼給你找麻煩。”
“我還聽說,他為了謝謝你的好心,買了大幾萬的東西送你,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
紀梵沒有應聲,他就隻是這麼聽着,發癢的嗓子被他刻意抑制住想要咳嗽的感覺。
好在林非繁并不需要他的回複,繼續說:“我這段時間想想,真是太奇怪了。”
“我不明白艾誠為什麼喜歡你,也不明白莊亦白怎麼态度轉變的這麼快。他們在争奪你,你發現了嗎?”
紀梵還是沒有作答,他低咳了幾聲,涼薄的眼眸一直看着正在不斷朝他分析着别人感情的林非繁。
他似乎渾然不覺,面前的人正是被争奪的主角。
林非繁嘴巴一開一合:“如果都開始軟化态度,那還有什麼意思?”
“你說對嗎?紀梵?”
他這回視線重新聚焦,朝紀梵露出一個笑容:“哦,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把我心裡的話說出來了。”
“你嗓子怎麼樣了?需要去醫院嗎?”
他說着就要伸出手,碰到紀梵。紀梵側過身,避過他的觸碰。
林非繁識趣地收回手,他說:“你是個聰明人,不會裝聾作啞。”
“我今天來找你,沒有什麼别的目的。就是說這些事,隻是我還沒說完。”
林非繁:“我查到了9571這個号碼歸屬人,是艾誠。”
他以為這個信息會讓紀梵大吃一驚,但令他感到失望的是,紀梵沒有任何反應。
就如同對待一個莫名其妙的陌生人。根本毫不在意他說的話。
林非繁不甚在意紀梵的态度,但期望起點太高,沒有等來想象中的反應也讓他不快。
“他沒有給你打過一次電話。你們的交流越變越少,而且很多時候都隻是他單方面地給你發信息,但是你好像并不覺得這是一種騷擾行為。”
紀梵的聲音低啞:“和你沒關系。”
“但是你應該謝謝我。我告訴你這個騷擾人是現實中你知道的人,這樣你報複起來,也有準确的目标了,不是嗎?”
紀梵淺淺一笑:“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了?”
“要說起來報複,最首當其沖的是你和夏影。”
他的喉嚨并不能支撐他說完一長串話,仿佛有異物牢牢堵在喉口,吞咽口水都變得困難。
“你不會這麼幾天就把自己做的事忘了吧?那我是不是還得說一句貴人多忘事,嗯?”
林非繁:“當然沒忘。”
“對于我來說,你這點報複動不了我一分一毫。”
在這個萬籁俱寂的夜晚,林非繁放下了那永遠都是謙和有禮、平等待人的翩翩公子形象。他以自己淩駕于普通人之上的地位、身份,告訴了紀梵,他所有的做法都隻會是徒勞。
報複?說的太美好了。
紀梵露出笑容,隻是冷的吓人。
“噔噔噔——”
林非繁的手機鈴聲響起,他沒有避諱紀梵,直接接通,說:“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