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機場接我,我下飛機了。限你十五分鐘到。”
對面一口氣說完話,然後挂了電話。
林非繁把手機放回兜裡,他重新挂上那一副八風不動的笑容:“紀梵。”
“你要知道,世界上有些事情,你想的是一回事,真正去做是另一回事。”
頂着白熾燈光,衛衣兜帽在紀梵臉上投下陰影,立體的輪廓有半邊隐在黑暗中。
“我和你,身份不對等的情況下,你要怎麼報複我?你能下手多狠?”說完這句堪稱挑釁的話,林非繁倒退兩步,随即輕笑着轉過身,消失在路盡頭。
紀梵另外一隻手緊握成拳,骨節泛白。他強忍着這一口氣,算是明白今天林非繁怎麼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裡。
原來是專門為了來找他事的。
他再怎麼沉得住氣,再怎麼能忍。面對這種人一次又一次的挑釁,好像上天入地隻有他們這幫有錢的最大,别人都是一堆螞蟻。
所以把他當成一個不敢反抗的普通人,肆無忌憚地朝着他發洩情緒。
紀梵走回到家,背靠在大門上。
他心裡的郁氣比起喉嚨裡的痛感更甚,一路上牙齒緊咬着嘴唇,下唇被咬的泛紅。
他的情緒波動這一次異常大,垂在腿兩邊的手無意識地抽動。甘草片藥瓶虛握在手掌中,紀梵曲下腿,坐在了門後。
他嘗試着去深呼吸,竭力地去壓下那口悶氣。
“咳咳咳!”
突如其來的癢意讓他狠咳出聲,那股想要冷靜下來的意識消失的煙消雲散。
他冷白的脖子迅速爬上薄紅,劇烈的咳嗽讓紀梵感到一陣窒息。
紀梵一手捂着嘴,仿若喉管裡有陣陣血絲滲出,痙攣得難受。
直至緩了一陣,呼吸的空氣流過喉嚨都有着刀刮般的疼痛,紀梵才撐着地站起身。
他疾步走到茶幾前,雙手撐在桌上,微微張開嘴喘氣。他深黑的眼睛滿是怒意,一拉茶幾上的桌布,玻璃水杯等等通通砸碎在地上!
水潑灑在地上,倒影裡是紀梵身形不穩的身影。
客廳滿地狼藉,他低聲罵道:“…他媽的。”
“…你他媽算個什麼。”
“…這麼高高在上,這麼一副目空一切的樣子。”
他的報複心達到了巅峰,不受控的想法在腦海裡橫沖直撞。
有錢就能這麼為所欲為了,是嗎?
紀梵恐怖到極緻的自制力硬生生壓下了洶湧而至的怒氣,他倒出藥片,生咽下去。
他收拾好客廳,走進房間開了電腦。
加密文件夾裡,是他從一開始意識到這些富二代仗勢欺人的時候,用電子設備拍下來的照片和視頻,以及薛以星給他弄來的小區監控視頻。
電腦屏幕的藍光反照在紀梵漂亮到極緻的臉上,他臉上餘怒未消。
要想能夠徹底把這幫人扳倒,這些不足以構成鍊狀證據。
隻是紀梵連标題都想好了,奈何現在手上掌握的東西都隻是他主觀臆斷下認為足夠讓他們身敗名裂的證據。
缺少太多細節性的東西,一旦被他們的法務發現,會緊緊抓住邏輯漏洞,反過來抨擊他是刻意污蔑。
以及,這些照片和視頻裡,極少出現他本人的臉。
紀梵抿唇,把這些東西再一次做了備份。
掌控輿論的要點,那就是要足夠清晰明了的證據,以及一針見血的說明。
他現在不能着急。
并且,紀淩還沒有畢業。如果他貿然出手,暫且不管自己的前程,萬一他們狗急跳牆,把紀淩也牽扯進這件事來,那她這輩子就會葬送掉。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未來,但是紀淩不行。
手機屏幕适時亮起,紀梵拿起來一看,是班主任給他發了信息。
班主任:後天學校針對競賽會有兩節課的講解時間,你去聽聽吧。
班主任:競賽訓練時長大概是兩個月,具體事項到時你聽講座說明。
班主任:最好認真聽,就算沒有獲獎也沒事。
紀梵:好的。
這台電腦支撐不了他想要做的事,台式也并不方便攜帶。
競賽據說是去到外地,那他遠離了杭城,或許能夠加快自己的腳步。
他要在最快的時間裡,整理出足夠無懈可擊的證據鍊。
紀梵轉了轉眼睛,眼眸停在了聯系人界面裡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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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梵點開聊天框,在鍵盤上打字。
LF:還有筆記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