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像做夢……”
博美蹭蹭他的臉,莊亦白又是搖頭:”肯定沒做夢。“
博美“汪”了一聲。
紀梵在第二天的晚上六點,出了南山科技園。
洛揚舟臨走時又戲瘾發作,演了一出霸王别姬,成功讓紀梵笑着出了門。
莊亦白還是在咖啡店門口等他,一身棕色外套,坐在門口的黑色高腳椅上。
紀梵來到這附近時,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所幸那極其漂亮的門口裝修讓他順利走了過去。
莊亦白從椅子上站起來,視線裡的紀梵今天穿得非常吸睛。雖然放在外面也不是什麼小衆的打扮,卻讓莊亦白難以移開目光。
男生走到他身邊,擡起頭說:“你怎麼在這裡等着?”
“我怕你找不到地方。”
紀梵點頭:“哦。那現在進去吧。”
推開咖啡店的門,入目十分溫馨。和門口的裝修風格統一,到處是暖色調的裝飾。
看起來店主是一個非常喜歡狗的人,牆上還挂着不少相框,大部分都是狗狗和他的合照。
“兩位是嗎?”
“要喝點什麼?”
紀梵:“一杯拿鐵。”
“好。那這位?”
莊亦白:“和他一樣。”
走上二樓,這個地方做了落地窗的裝修。紀梵坐在窗邊,眼睛往外望去,是與視線齊平而過的車流。
莊亦白坐在他對面,拘謹地開了口:“你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你呢?”
“我也是。”
……
“你最近在做什麼?上次我看你,你臉色不太好。”莊亦白換了個話題,盡可能地多說話。
“被你看出來了?”紀梵托着腮,說道:“那段時間很累。為了競賽的事情在忙,基本上沒休息好。”
莊亦白果不其然地皺起了眉:“那你要不要現在回去補覺?我們下次再約也行。”
紀梵笑了出來:“嗯?我可是都到這裡了,你又讓我回去?”
他的笑容真是實在讓人移不開眼,宛若最名貴的花完全張開花瓣。哪怕是笑裡分不清楚真情假意,還是讓人晃了心神。
莊亦白剛說完就有些後悔,随後說:“我是怕耽誤你身體。休息不好身體會有問題。”
“那我現在感覺不錯,沒有那麼累了。”
這些話由原本對人冷漠的紀梵來說,平白添了幾分吸引力。莊亦白又一次控制不住地看他,似乎已經完全淪陷。
濃郁的咖啡香由樓下傳來,兩杯拿鐵端到了二人面前。
店主:“請慢用。”
紀梵抿了一口,醇香的咖啡入喉,他說:“你來深城,是做什麼?”
“…你上次不是見到我媽了嗎?其實我來深城,是她說要見我。我和她有十多年沒見過面了。她…她也有苦衷。”
紀梵要摁錄音的手指一頓,他的表情有一瞬間僵硬。
莊亦白還在說:“我媽說,她想和我多呆點時間。我知道她還是不會放棄自由的生活,那我就這麼和她在一起一段時間,總歸不會像個陌生人。”
手機滑回了口袋,紀梵放棄錄音。追問道:“自由?你爸對她不好?”
“一點他們的感情問題吧。我也沒知道很多。”莊亦白喝了口咖啡。
“有父母很好。你很幸福。”
紀梵明顯是話裡有話,莊亦白不想放棄這種能知道他更多事情的話題,于是問:“你…我好像沒見過你家裡人,是不在杭城?而且,你好像是一個人住。”
紀梵不避諱,就這麼直接說出來:“我的父母,不會再回來了。他們估計早就忘記自己還生過兩個孩子吧。可能在國外潇灑生活呢。”
一道傷疤除了愈合和潰爛外,不會再有别的可能。這道寫着原生家庭的傷疤明顯屬于後者,至于為什麼會潰爛,或許是因為每個感性的夜晚,紀梵都會親手把這道疤給割開,直到再也沒有愈合的可能性。
莊亦白心驟縮了一下,鼻頭猛然一酸:“兩個孩子?”
他其實并不是有意要揭别人的傷疤,更何況坐在面前的這個人,他那麼喜歡。
“我有個姐姐。從我們兩個很小的時候,我們就是兩個人生活。”紀梵輕輕搖動着杯子,“活到現在,是别人沒有想過,也是我沒有想過的。”
“她在上大學。所以,我一個人住。”
所以,之前在杭城看見的,關于紀梵的。環繞在他身邊的,沒有人。
莊亦白又一次感覺到了後悔:為什麼之前會那樣對待他?
如果他早點知道,如果……
一個人生活要面臨的東西很多,尤其是紀梵還是一個高中生。即使他已經成年,但擺在他首位的,還是一道天塹般的難題。
“那,你為什麼要參加競賽?”
這個紀梵也并不隐瞞:“這次競賽如果得獎,有對口大學的特允放寬條件。如果是高等獎項,有可能直接保送。裡面有我想去的學校。”
原來,原來是這樣。
莊亦白苦澀地喝了口咖啡。
“诶!你别上去——!”
非常突然,一團不明生物“噔噔噔”地跑上了樓梯,像閃電般狂奔,瞄準毫無防備的紀梵,一個飛撲撲進了他懷裡!
紀梵突如其來地被一團毛茸茸的東西抱住,沖擊力太強,連人帶椅子往後倒退了幾厘米。
莊亦白立刻站起身,繞到他身邊。緊張地拉住紀梵。
店主急匆匆地跑上了來,工作帽都歪在一邊。
店主給他們點頭道歉,把埋在紀梵懷裡的狗往外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它可能比較喜歡這位客人……可可!快給我下來!”
一條幾十斤的金毛坐在紀梵腿上,他無奈地歎了口氣,把它放到地上。
店主雙手拉住狗的兩條腿,往後倒退下去:“對不起啊,真對不起……”
莊亦白坐回去,他發覺了紀梵有了一絲笑。
“你喜歡寵物嗎?”
紀梵:“還好。以前家裡人養過。”
莊亦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