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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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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沒有人比我更倒黴了,年尾被人追殺到年頭,除夕之夜我和褚祁峰在回來的路上遇襲,我被砍刀所傷,整個右肩一道長長的傷疤深可見骨。旭臣說我真是命大,這樣重的傷,居然兩天就醒了。旭臣又提起了褚祁峰送的參湯,盛贊這湯實在絕妙,我能醒這麼快都是這湯的功效。我這時候才想起我很久沒有見到褚祁峰了,除夕夜一别,他杳無音訊,算算到今日大概已經有十幾日了。我的府中人來人往,盡是來探病送禮的,聽說九殿下在我遇襲的第二日親自來王府探望我,但我那時昏迷不醒絲毫不知。

我循着名帖一個一個的看過去,來福在一旁欲言又止想要勸我多休息,但是我執意要看,一刻都等不得。整整十天,褚祁峰一封信也沒有,名帖和節禮都沒有,甚至連人參也沒有。他從前哪怕被我拒之門外,也絕不會忘記每日送我人參,這次卻什麼也沒有。我讓來福去鎮遠侯府,來福回來欲言又止,說侯爺事忙誰也不見。

誰也不見,這就是也包括我了。我不死心,仍舊讓來福去,來福幾次都吃了閉門羹,我生氣砸東西,怪罪來福不會當差要革他的管家之職。還是旭臣忍不住吞吞吐吐說,他去過鎮遠侯府,看見褚祁峰出去過,似乎和一個什麼人一起。我沒問那個人是誰,旭臣說他看到過一定不隻是看到過。他沒有提褚祁峰的傷,看來褚祁峰沒有受傷,褚祁峰毫發無損還和别人過從甚密,旭臣一定氣不過和他理論了一番。京中的流言是傳的最快的,雖然旭臣從來沒有問過我除夕夜發生了什麼,但我和褚祁峰宮宴後一同出行,應該早就傳遍京城了。我又鬧了一次笑話。

我沒讓來福再去鎮遠侯府,從那次起誰也沒有再在我面前提過褚祁峰的名字,仿佛他隻是我無聊時候發的一場夢。

周祺是最常來我府上的,他一坐一整天,費盡心思搜羅奇巧精緻的小玩意兒給我解悶。我懶懶的,周祺什麼也沒問,他不說話他就默不作聲盡力的陪我坐着。我偶爾轉過頭看着他給我帶的東西,他眼神憂傷的看着我,很快又裝的高興起來。

旭臣幾乎日日陪伴着我,我的沉默讓每個人都提心吊膽,他們時刻注意我的動靜。有一回我想要喝茶,但是屋中沒有一個人,我懶得叫人,拖着受傷的右手奮力往前挪動。屋子裡的碳燒的很足,我半個身子掙紮出被子,汗順着我的脖子流到内衣裡,奇癢難耐。我掙紮着朝着床邊小幾的茶壺移動,茶壺近在眼前我受傷的右臂陷在了厚厚的被褥裡。艱難蠕動,越陷越深,我的右臂鑽心的疼,大概傷口被我扯裂了。腦門上都是汗,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了。但我卻覺得痛快,再痛一點,隻有痛才能讓我無暇再想其他的事。

溫若雲來探望了我一回,他坐在我床前,什麼也沒說,又像是什麼都說盡了。那日在大殿上的情景仿佛還在眼前,沒想到今日我兩人的地位就翻了個個。這是溫若雲第一次來清王府,來福和旭臣都要陪着我,但我拒絕了,讓我傷心難過的人不是溫若雲,我為難他隻會讓我覺得更悲哀。溫若雲沒說什麼話,略坐了坐就走了。我不再像從前那樣在意他的一舉一動了,褚祁峰和他還有盤旋在他身邊的任何人我都不想再關注了。這是個巨大的泥潭,我曾經心甘情願陷進去,但現在我厭倦了,掙紮夠了,我甚至痛恨自己現在的懦弱。

思念是一種難以戒掉的毒藥,我對褚祁峰的思念變成了病态。我禁止任何人提起褚祁峰,不許任何人談起他。我沒看九殿下給我的信,這是大不敬之罪,但我什麼也不想顧忌了。這世上那麼多的癡男怨女,最後不都活的好好的,隻要給我時間我一定可以完全忘記他。但是他又一次的欺騙了我,又一次輕而易舉的得到了我的心,也有一次的厭倦了。他覺得我下賤、不可救藥,像個人盡可夫的婊子,隻要一點甜頭我就又投進了他的懷抱。

我的右臂不自然的垂下,我奮力擡起上半身夠小幾上的茶壺,汗順着我的下巴往下滴,我痛的兩眼發黑,就是要這樣痛,隻有痛是真實的,隻有身體的痛才會讓我忘記心裡的痛。我執着的伸着手夠那茶壺,越來越近了,隻差一點,在我手指要觸到茶壺的瞬間,我終于支持不住滾下了床。小幾被我推到了,茶壺摔得粉碎,外頭一陣腳步聲,進來了許多人。我被人扶起來放到床上,我聽到壓抑的尖叫和奔跑的聲音。我躺在床上,望着藕荷色的帳頂,我的手臂被人抓着,有人把指頭按在我的手腕上。帳頂變成了一團模糊的陰影,水珠從我眼角滑落。有人用帕子按住我的眼,我聽見自己壓抑的啜泣聲,像是從靈魂深處發出來的。

那天之後我的房間裡總會有人守着,太陽的光線從窗棂裡射進來,從桌子慢慢劃到地上,光線消失的時候一天就過去了。夜裡我獨自睡在床上,褚祁峰像是一個幽靈蹲伏在我的心頭,啃噬着我的神經。我才二十歲,已經感覺到了人生的涼意,外頭的喧鬧偶爾傳進來,像是另一個世界的聲音。王府中沒有一點響動,要上元節了吧,因為我的事,他們沒有一點過節的喜悅。

有一天旭臣問我說要不要出去走走,我沒說話。我的肩膀愈合的很好,太醫看了兩回,說等開了春就全好了。我聽了心裡沒有一點波瀾,如果一直這麼傷着是不是就可以一直躲避着。太醫沒再說什麼參湯的話,但我知道這都是褚祁峰人參的功勞,沒有他的參,大概我還纏綿病榻。其實也不算太虧,褚祁峰這次多少還是講點道義,至少他送了我這些參,也算會過賬了。旭臣不敢苦勸我,一定是我的樣子太難看,他們都不知道怎麼和我說話。我始終沉默着,好像那一刀也一并帶走了我開口的力氣。

我以為早就過了上元節了,沒想到第二天才是。旭臣又來問我要不要出去走走,上元節的熱鬧一年隻有一次,沒有宵禁,大家想怎麼快樂就怎麼快樂。來福在一旁極力的表現出開心的樣子,和旭臣一起勸我出去走走,他說了京中很多趣聞,小心翼翼的避開了和褚祁峰有關的所有事情,他甚至說了一些鴻雁的事。我到底不忍心拒絕旭臣和來福的好意,約定明晚去門樓觀景。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來了,旭臣和來福看我精神這樣好十分高興,又怕我勞累一天撐不住晚上出去,勸我午間休息一會兒。我鎮日躺在床上,無事可做,早就躺的膩歪了,此時雖然一點困意也沒有但到底還是睡下了。酉時一過我們就出門了,街上到處都是人,熱鬧的簡直有些過火。我坐在輪椅上,來福推着我慢慢走,旭臣在一邊陪着我說笑。

門樓上盡是些權貴官員,好在人不多,我在角落裡坐着,望着下面的鳌山和滿街的花燈。燈火璀璨,遊人如織,從前的我也這麼快樂,無論看見什麼都那麼有興緻,現在想想簡直像上一世的事了。如今的我隻剩下一具殘殼,内裡早就千瘡百孔了。我讓來福和旭臣都下去看燈,隻留了一個小丫頭照顧我,他們兩人拗不過我隻得一步三回頭的下樓,他們剛一走,溫若雲就出現了。

我簡直有些想笑,溫若雲也是可憐,有什麼話還要等我身邊沒有人的時候才敢說。和一個一敗塗地的人示威,還需要這麼多的顧忌,我和他一樣可笑。我耿耿于懷褚祁峰和他的舊情,他忿恨我橫刀奪愛,我們兩個相看兩相厭,但從來沒有怪過褚祁峰,男人有時候賤起來比女人有過之而不及。

“王爺獨自一人看燈,不覺得寂寞嗎。”

溫若雲大概真的恨我,他話中的得意都要溢出來了,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搞成毒婦的模樣值嗎?我在心中問自己,值嗎趙淮音。你昭告天下要和褚祁峰斷絕關系,他甚至隻是送了你幾棵參,在大殿上當着衆人的面,和你悄悄說了幾句似是而非的話,你就暈了頭。以為從前的很多事都是他情非得已,那些傷害和嘲笑,那些不聞不問的傲慢,你自己也知道愛一個人是不會任人這樣對待他的。但你還是原諒了,你愛的這麼卑微,活該别人棄你如敝履。

我懶得理會溫若雲的挑釁,他還有力氣去追逐,我已經沒有了,我的愛早就消耗完了,有關褚祁峰的一切都讓我感到痛苦和憤怒。我希望自己活在沒有這三個字的世界裡,哪怕隻有一瞬,讓我喘口氣也好。

溫若雲默不作聲的打量了我一會兒,他轉過身和我一起望着下面的花火。多少有情人都盼着這一天,可以光明正大的和自己的意中人待在一起哪怕隻是一會兒。我曾經也做過這樣的傻事,那時追着褚祁峰跑,受多少冷眼都不怕,現在聽到别人提起他的名字都讓我覺得寒意凜然。

“以前我和他常常一起看燈,他最喜歡一種魚狀的燈,金色的,肚子下面墜着長長的流蘇,他隻愛那一種。他那時候才十二歲,已經想要鯉魚躍龍門了。我知道他不會久居人下,我們感情一直很好,他父親去世的那段時間他很消沉,但是很快他就振作起來了。我以為我們會一直這麼要好下去,直到我們成親,但我沒有想到你出現了。你知道那時候京中的人怎麼議論你的嗎?”

說到這裡溫若雲輕輕笑了一下,這是所有嘲笑中最傷人的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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