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唇相譏道:“你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不怕遭報應嗎。”
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看的氣不打一處來,若不是腦中還殘存一絲理智,我真想好好上前教訓他一下。他看我怒目相視的樣子,像是看到了什麼滑稽的事情,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我正要再刺他兩句,突然那少女劇烈的掙紮了起來,把我吓了一跳。
那少女先前聽到他的聲音狠狠打了一個寒噤,過後突然“呀呀”的叫了起來。我聽到她的聲音不由一怔,怪不得我總覺得不對勁,原來她不會說話。我不敢想象她曾經遭受過什麼,雖然我與她素昧平生,但看到她這副模樣,心中也覺無限傷感。
那少女一邊叫一邊比劃着向前沖去,與方才的木讷判若兩人,她很快被黑衣人制止帶了下去,屋子裡隻剩下我和他兩個人。我看了實在不落忍,忍不住對着那個異域人反唇相譏道:“你這麼折磨殘害一個少女,還有一點人性嗎。”
那人看着我默不作聲,又是這種打量的眼神,我毫不畏懼迎上他的視線,他卻避開了我的視線緩緩走到一張椅子前,坐了下去。
“王爺不是失憶了嗎,怎麼看到舊人記憶又恢複了嗎。”
我聽到他的話不由一怔,原來那少女方才那樣掙紮,是因為她聽到了我的聲音嗎。我相信那女孩一定與我十分相熟,不然絕不會一聽到我的聲音就會反應如此激烈,但我對她卻一點印象也沒有。
我說道:“你囚禁本王到底是為了什麼,你應該知道在大齊綁架一個王爺是什麼後果。”
“知道知道。”那人毫不在意的掏掏耳朵,“知道你是王爺,這不是把你請來了嗎,換成别人我可沒有這麼好的耐心。我一直好奇褚祁峰到底喜歡你什麼,幾次三番拼了命的保護你,不惜和我決裂。”
又是褚祁峰,人人都說褚祁峰喜歡我,我枉擔着虛名,不是被人耀武揚威就是讓人襲殺。褚祁峰到底有什麼好的,讓他們一個個都這麼拼了命也要和他在一起。今日的我嘲笑他們,當初的我又何嘗不是和他們一樣癡心不改,唯一不同的是,他們都或多或少的得到過褚祁峰的愛,隻有我除了一身的傷什麼也沒有。
我說道:“看來閣下的消息并不靈通,褚祁峰對我根本沒有什麼情誼,你若是把我關在這裡想要誘褚祁峰來,那你是打錯算盤了。我肩膀的傷就是拜褚祁峰所賜,自我受傷他就避而不見,隻怕我死了他還高興些,你覺得褚祁峰會為了我冒險前來嗎”
那人聽了我的話,默不作聲,像是打量什麼稀罕物件一樣的看着我。半晌,他笑了一下,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拭目以待,看看褚将軍會不會英雄救美。”
我說道:“閣下把我綁來不會就是為了和本王打賭吧。”
他笑了一聲,說道:“當然不是。一開始的确想和王爺聊聊褚将軍的事,不過聽了王爺方才一席話,蘇某打消了這個念頭。我現在倒是想和王爺聊聊往事,不知道王爺可有興趣聽我講個故事?”
我說道:“悉聽尊便。”
那人正要開口,外頭突然響起了一陣極輕的敲門聲,他起身開門出去。我極力注意他的一舉一動,他把左手食指貼在門上,輕輕一轉那門緩緩啟動露出一道可供一人通過的縫隙。他閃身出去,那門又緩緩合上。
縫隙太小我什麼也沒有看見,隻隐約瞥見外頭似乎閃過一個人影。那扇門一定被機關控制,機關的鑰匙就是他左手食指上的東西,那一定是個極小巧的東西,或許是枚戒指。那枚戒指我一定見過,否則他不會見我的時候将手指一直藏在寬大的衣袖中,不肯示人。
他的衣着打扮與大齊和我所見的番邦國家都不同,但我總覺得像是在哪裡見過,尤其是他的相貌,給我一種說不出的熟悉之感,看來他說與我是舊識不是騙我。但是如果我從前認識他的話,怎麼會一點印象也沒有。他說我吃過藥,除了消除記憶的藥,還有什麼藥吃了能讓人忘卻前塵往事呢。但是我聽聞吃了這種藥連自己的親生父母都會忘記,如果我吃了這種藥,又怎麼會記得那麼多的事。難道說傳聞有誤?我不斷猜測,一個念頭在我腦中不斷盤旋,我越是想要否定它就越是要跳出來。如果這藥就是褚祁峰讓我吃的,那麼一切都合理了起來。我按下心中的酸澀,極力忽略這種傷心的感覺,我不斷安慰自己,不過就是失去了一段記憶,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但那種心痛還是讓我幾乎招架不住。
我等了一會兒,姓蘇的沒有再回來,不告而别看來這次的事情很棘手。我不知道旭臣或者孟歙什麼時候能夠找到我,我一個人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小房間裡,整日胡思亂想,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要瘋了。一連幾日姓蘇的都沒有再找過我,但一日三餐卻很豐盛,看來他們的經濟不成問題,行蹤也沒有被人發現。給我送飯的人換成了一個蒙面黑衣人,我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少女,不知道她是死是活。我的傷口一直有人給我換藥,有一次我趁着他們給我換藥的時候襲擊過他們的黑衣人一次,我把筷子插進了那人的眼睛裡,他的嚎叫引來了外面的一群人。我被鎖了起來,姓蘇的得到消息很快趕來,他陰恻恻的看着我,突然揚手給我了一巴掌。
“趙淮音你不要給臉不要臉,你最好老實一點,我不想傷害你,看在你曾經救過我的份上。但是你要是在耍什麼花招兒的話,就别怪我不客氣了。”
他說完就走了。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撕破他那張變态的面具,沒有像是看什麼樂子一樣的盯着我猛瞧,看來他最近過得不大順當。我擦了擦嘴角的血,坐了起來,他們把我綁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這次上藥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疼,我忍着沒有叫一聲,那個上藥的大夫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我沖他龇了龇牙,他面無表情的拿着棉棒朝我的傷口狠狠壓了下去,一瞬間我的額頭上就浸出了一層薄汗。
“呵呵,在我手上還沒有過硬漢。若不是少主吩咐過,我一定會讓你嘗嘗老夫的厲害。”
他粗嘎的聲音像砂紙滑過我的耳膜,他見我一聲不吭,收拾收拾藥箱起身離開了。
我一個人躺在床上望着光秃秃的床頂,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