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牧遙不可置信,伸出手,想去觸碰他。
“怎麼了,”
卻被戚衍榆甩開。
戚衍榆半跪在地上,一隻手緊緊攥住自己的胃,另一隻手折疊在地上,把臉埋在了手臂裡。
他閉着眼睛,聲音想要維持正常,牙關都咬不住:“出……出去,”
他在書房蜷縮一陣子,應該就不會胃痙攣疼了。
或許管家再好心送點食物給他,他吃下就會好多了。
他是這麼想着的,跪在地上,身體趴着,頭埋在自己手臂中膝蓋前。
他的胃就像是被三片鋼制的扇葉絞動着。
冷汗涔涔之下,他的身體微不可察地輕輕顫抖着。就像是一條被主人揍怕了、再禍不單行生病着的馬爾濟斯小狗。
戚牧遙想知道他究竟怎麼了。
去想翻開過他的身體,戚衍榆聲音破碎,埋在手裡的頭不曾擡起過:“你出去。”
“戚衍榆,你怎麼了……你是染什麼毒、瘾了?”
這個時候,還懷疑他在外面幹過違法亂紀的事情來。
“你才染毒、瘾……”戚衍榆疼得言語打咧,半是央求,半是自暴自棄,“求你……讓我滾出你家,”
半跪在地上,他明明指骨去攥得胃更加令他皺眉。
可事實上,胃絞痛直接可以讓他痛死過去。
戚牧遙不顧他說的,将他翻過來。
隻見他皺眉龇牙,手攥着胃腹位置,身前的衣服皺成一團。
面色如紙。發絲還沾上了一點涔出的綿汗,錯落在眉眼處。
一向養尊處優的少爺面容,哪曾出現過這種咬牙隐忍都難以維持假裝從容的神情。
“心髒疼是麼,”
看不清楚他到底攥住是哪個位置。膽結石?胃疼?
戚牧遙攬住戚衍榆,戚衍榆發出了動物幼獸般嗚咽的聲音,依舊死死攥住衣服,就連戚牧遙去掰開他指骨也分明掰不動。
戚衍榆低嗚着一些,戚牧遙聽不出來他在說什麼。
手繞過戚衍榆的膝彎下,将人抱了起來。
戚衍榆一張臉上全是水漬。分不清楚是汗還是淚。
就連抱起他,他也忍不住要将身體蜷縮成蝦米,可見疼的程度。
他大哥把他抱去了卧房裡,戚衍榆剛沾上了枕頭,依舊是皺着眉毛,雙眼緊閉。手不願意放開緊攥的衣服。
他的手去握住戚衍榆的攥緊得連指骨都泛出了昙花般淡淡玫紅色的手:“怎麼了,到底是哪裡疼?”
電話那頭接通,戚牧遙就道:“立馬請王醫生到家裡一趟。”
可能覺得會做些什麼能緩和戚衍榆的疼楚。
手心覆在了戚衍榆的胃上,像是要替他揉揉。可是剛放上去,才發覺戚衍榆體溫這麼的低。
“是這兒疼麼?”
問着那個人扭成一團的身體,皺着的小臉依舊是水漬濕漉。
戚牧遙第一次心生了後悔。
他不該讓人半年沒回家,回家就要他罰跪在書房裡。
他在外面生什麼病自己都不清楚,而他一回來就這麼言語嗆他。
是人都會厭惡極了回家。
手想掰開戚衍榆攥着胃的手指,戚衍榆依舊是囫囵地嗚咽着一些字詞。
戚牧遙傾耳去聽,結果聽見戚衍榆仍然氣得痛死了也要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話:“把我扔出去吧,就像是半年前把我趕出去一樣。”
“……”戚牧遙手要去揉戚衍榆疼痛的地方,卻又遭受他的抵抗,“别,碰我。”
那個人好似是哭着說的。
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皺成一團。嘴裡嗚咽着,可能是委屈,讓得他身疼心又碎的。
他不想活了。
從他穿書,經曆半年前被趕出去。
他就發現,這所有他經曆的事情都按照那本虐文寫的那樣——
他家人莫名恨他恨得要死。
身邊舊友新朋與他反目成仇。
他反抗過,想要改變情節。發現無濟于事。
譬如,他想如同穿書前的現實那般,脫離家庭,經營公司。可他辦的幾個公司卻屢次三番遭受被政、府叫停、資金凍結、對手惡意打擊、客戶消失等的離譜事情。
譬如,他躲着周郁安和藍氏兄妹,聽到他們幾個就繞路走。可他們總是會“找上門”來。他們總是會“遇見”。
再譬如,他在外面每日住酒店待了半年。他不想回家走情節,卻依然會“準時”被他大哥派私人保镖逮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