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啊,這就是他的名字。”
張槐序的表情适時地露出一點疑惑,好像有些驚訝:
“你怎麼知道?那個大叔聯系你了?”
黎麥的情緒又冷下來,她握緊了手上的水杯,有些失神地說:
“是那個孩子親口告訴我的,他今天晚上來了餐廳。如果他被抓到了,又被發現是騙他們的,那他們,怎麼還會放過他呢……”
張槐序垂眸,繼續引導黎麥:
“今天在那個巷子裡的時候,那幾個人沒有翻出東西來,為首的那個人指了指你,你還記得嗎?”
她遲疑地回答:
“記得。你跟他說了兩句,他的臉色就變得很難看,我還想勸你忍忍來着。”
張槐序的聲音仿佛飄在雲裡,聽不出情緒:
“他說要你脫衣服,我說要扒他的皮。”
黎麥:
“……那怎麼辦,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說到這裡,她把水杯重重地放到茶幾上,然後暴躁地跺跺腳。
張槐序揉揉她的頭,黎麥微微偏頭想躲開,沒有成功。
但張槐序完全不在意她的閃避,摸到了頭的他心情頗佳。
他淺笑,開始慢條斯理地整理劇情:
“這就說明,那個大漢沒有搜到你的身,他可能依舊懷疑東西在你身上。”
“而且你和他晚上在餐廳見了面,很多人都看到了,那些人如果稍微調查,就會以為你和他有很大的勾連。”
“這是那個孩子計劃中很重要的一環,把我們綁上船。”
黎麥更加疑惑:
“把我們綁上船?”
張槐序笑着跟她對視,語氣平緩而有力:
“是的,前面的部分和你的推想是一樣的。”
“小利馬對我們抱有某種目的。在唐人街那天或許出于意外,或許是有計劃,總之他給那些毒販造成了重要的東西在我們身上的錯覺。”
“他或許被抓到了,但那些毒販不敢殺他,否則東西永遠也找不回來了,他甚至趁機逃跑了。”
“抓他的毒販沒有辦法,所以他們半信半疑地來找我們。但沒有搜完身就被警察發現了,他們害怕鬧大,隻能先跑,後面再找機會。”
黎麥神色一凜,她不敢置信地接上:
“然後小利馬從隻有酒店員工才知道的通道進入酒店,故意當着很多人的面和我交談,是為了加強我們是他同夥的印象。”
“那些人在小利馬身上得不到他們想要的東西,還會再來找我們……”
張槐序笑笑,删去了小利馬的目标從一開始就是他這一部分,剩下的劇情勉勉強強說得通吧。
黎麥倒吸一口涼氣,喃喃道:
“為什麼,他為什麼這麼對我們……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張槐序思索了一會兒,抛出一個理由: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黎麥幾乎要抓狂,她自暴自棄地倒在沙發上:
“我們沒有璧!”
“小麥,你的善良何嘗不是一種珍寶?”
張槐序說這句話的時候面色認真,語氣中也帶疼惜,他是真的為黎麥的善良被辜負而感到不快。
“你的意思是,他還想要我去幫他?!”
張槐序點點頭,黎麥被震驚得瞳孔放大:
“他臨走之前跟我說,如果想要我的相機,明天晚上在餐廳跟我碰面……”
張槐序彎彎唇角,輕聲說:
“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黎麥霍地站起身來,在沙發前走了幾步後又坐下來,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哥!你還真去啊!”
“如果說我的善良是珍寶,你的豈不是金雞王的寶藏?”
“小利馬跟毒販打交道又把我們卷進來,我們幫他什麼?擺攤賣毒品嗎?不能做爛好人,他現在的表現已經不值得我們再關心他的事了!”
張槐序的眼神很無辜,他有些遲疑地表示:
“萬一他有苦衷呢?”
“再有苦衷,也不能害别人。更何況是毒品這種東西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黎麥苦口婆心地勸解張槐序,可張槐序又抛出問題:
“可是現在不解決,那群毒販已經盯上我們了……我們的工作怎麼辦?報警又沒有證據……”
說到這裡,黎麥感覺自己一個頭兩個大,她無奈地說:
“沒辦法了,我們走吧!買機票,明天就走!這邊的事情太複雜了,我們不拍秘魯了。”
眼見黎麥選擇了最安全的劇情走向,張槐序的眉眼舒展開來。
他“善解人意”地表示:
“好的,小麥我聽你的。”
黎麥歎了口氣,無奈道:
“毒販?開玩笑吧,我之前知道秘魯這邊比較猖獗,沒想到真的讓我們遇到了。”
這話聽着倒像是在說服她自己。
張槐序頓了一下,拍拍她的肩膀,而黎麥沒有再出聲,隻是靜靜地坐着。
就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之時,一片輕羽的落下又激起新的揚塵。
黎麥的手機鈴聲響起,她接通,裡面傳來的是那個賣水果的華人大叔的聲音:
“妮啊,我問到那兩個孩子現在住哪了。”
黎麥語塞,想起那個女孩憔悴的面容和恍惚的神情,仿佛秋風中的飄零落葉。
命運的苦難在那個女孩身上打上的印記,卻讓黎麥陣痛起來。
她沒有接話,大叔就繼續說下去:
“老天爺保佑啊,那個孩子遇到你肯幫她,她都快病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