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大哥,該喝藥啦!”
輕快的腳步靠近巷角矮棚,阿喜端着藥碗在草簾前蹲下。
傅行空無奈坐起身:“阿喜,我真的已經好了。”
一連大半個月,這小孩兒天天催着他喝藥,喝得他身上都快腌出藥味兒了。
阿喜才不信他:“哪兒就好了啊,陳大夫說這藥你至少要喝一個月的!”
“你要想我好,與其要我喝藥,不如讓我喝酒。”
傅行空一臉生無可戀,之前他在小月巷的時候,還能隔三岔五弄些劣酒過過瘾,現在被阿喜一日三餐兩頓藥地盯着,他這陣子連酒味都沒聞到過。
阿喜撇嘴:“那是我不讓喝嘛?那是陳大夫說不讓喝的啊!”
傅行空:“……”
這小孩兒自從發現陳大夫好用,說什麼都頂着陳大夫的名頭。
阿喜托着下巴看他喝藥,問:“乞丐大哥,你是不是怕苦啊?”
傅行空失笑,怎麼可能,他隻是覺得受了太多關照,不想讓他們再多費心罷了,每天熬藥也是很花工夫的。
“這個啊,就是廚房順手的事,開火的時候一起煨着就好。”阿喜不以為意,“而且小姐走的時候可是交代了,要我們好好照看你的。”
他大概是忘了,他家小姐還交代了他話不要太多。
傅行空心情複雜,有點哭笑不得,心想她還讓我要照看你們呢。
“麻煩你們了。”他遞回喝空的藥碗,“如果有什麼我能幫忙的,盡管同我說,不必客氣。”
阿喜搖頭晃腦的:“沒事啦,不要放在心上。”
玉園本就是新置辦的,園裡人不多,事也不多,加之身為主子的小姐近來外出不在,就更是清閑極了。
此時距離關钰出門已有大半個月了。
忽然阿喜想起什麼,提議道:“不過我等會兒要去劈柴,你要是無聊,可以在旁邊看看,就當陪我啊。”
劈柴?傅行空納悶。
玉園看着可不像是買不起現成柴禾的,或者就算要劈柴,園裡也有其他成年仆丁,怎麼要他一個年紀尚小的小厮來做這種體力活?
他好奇地跟人去了後院,果然見牆角堆了不少圓木,廚娘端來一碗新熬的菌菇肉末粥塞給他,走的時候還笑呵呵跟阿喜打了聲招呼,說他這是又來做功課了。
傅行空坐在一邊,手裡端着剛出爐熬得鹹鮮黏稠的肉末粥,一時茫然。
阿喜是真拿他當病人的,就讓他坐那兒喝粥,自己跑去牆角搬木頭,這木頭忒重,他才搬幾個來回就出了一頭汗,解釋說:
“我以前身體不好,小姐說劈柴能鍛煉身體,就叫我每天都劈一點,後來身體是好過來了,但我劈柴也劈習慣了,還是每天都劈一會兒,反正廚房也能用。”
他一共也就搬了七八根,因為體力還是不行,隻能劈得動這麼多,再來胳膊就軟了。
傅行空看他有模有樣的紮步立腰,都有點練基本功的意思了,但沒想到一斧頭下去,那木頭隻吃下了小半斧刃,連木頭渣都沒飛起一根,幾乎是紋絲不動。
傅行空驚訝,走近仔細一看,發現那竟是黑輪木,這種木頭質硬,耐燒,含水量少,有鐵木之稱,最重要的是燒起來後火溫極其穩定,很适合用于兵器鍛造中初燒的步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