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钰沿街走了一段,目光逡巡似乎在尋找什麼,最終在一家藥材鋪門口駐了足。
傅行空看她往裡走,隻能一頭霧水地跟着進去。
藥材鋪畢竟不是什麼吃食店或禮品店,店裡人客零星,氛圍很是冷清,但這不妨礙人家是家正經大商鋪,藥材櫃子氣勢恢宏排了足足三面牆,店裡夥計也是不卑不亢,見他們不似尋常買藥的人,客客氣氣問有什麼事情。
關钰:“我要見你們掌櫃的。”
很快,一名須發見灰的中年人走至櫃台,關钰将玉佩遞過去,道:“勞煩支取五百兩銀子。”
掌櫃的仔細對光看了看那枚玉佩,朝她點頭:“好的客人,您稍等。”
說罷将玉佩交還給她,轉身去了後間。
慢了兩步的瞿清看見這一幕,不禁後退仔細瞧了瞧外頭匾額,是藥材鋪沒錯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錢莊呢。
那頭關钰在和傅行空解釋,指他去看高處門匾下角的一個雙葉标記。
“今後在山海境,你若是手頭緊俏,看見這樣标記的店鋪,就可以憑這塊玉佩來支取銀錢,基本都是藥材鋪子或是醫館,很好找。”
傅行空還沒說什麼,瞿清先意外了起來:“玉樓還有海外藥店醫館的生意?”
關钰搖頭:“并非玉樓名下,而是關家那海外世交所經營,如今也與玉樓有些生意上的往來。”
說話間她看了傅行空一眼:“放心,額外支取的錢玉樓會定期平賬的,沒什麼影響。”
玉樓主場在人間境,對方則在山海境,雙方互通有無,很适合相互合作,之前好幾次瞿清需要一些珍稀藥材,十二州缺貨難尋,最後都是走得這條渠道。
孫客塵仰頭盯着那雙葉标,總覺得有些印象,但無奈山海境氏族太多,各有族徽,他一時也對應不上來。
瞿清很做作地“唉”了一聲:“随随便便出手就是五百兩,這麼多年老朋友,也沒見你給我花錢這麼痛快。”
知他是故意打趣,關钰朝傅行空笑道:“等會他買什麼,你一并付了吧,免得他說我偏心。”
瞿清意味深長瞧她,這哪兒是什麼偏心,分明就是重色輕友!
“你這麼說,當心我直接去買幾條船下來,把整個玉樓揮霍一空。”
關钰兩手一攤:“花的隻是我名下的份額,不會動到玉樓本身的,最多是讓我傾家蕩産。”
“哦?你名下的份額。”瞿清拖長着音調,明顯有揶揄的意思,“用玉佩就能直接支取,你就這麼送人了?”
關钰瞪他一眼,有些事她做沒關系,卻不能說得太明白,尤其傅行空還在旁邊。
“話太多了,再說你自己買單。”
她仍舊語中帶笑,但眼中神色已然認真起來,瞿清知道這就是要他及時打住,隻得撇撇嘴,按捺下助攻的心思。
抱歉了兄弟,看來關大小姐不樂意戳破那層紗呢,你自求多福吧。
并不知兩人在幽王墓裡的事情,瞿清隻将他倆這種“我喜歡你但我就是不講”的别扭當作準情侶間的情趣,并決定退居一旁看熱鬧。
掌櫃的在此時取了錢出來,遞過一張支取憑條請她簽字,關钰轉手推到身邊人面前,示意他來。
傅行空從剛才起就沒說過話,眼下也隻是垂着眼,沉默提筆。
關钰看他起筆先是一點,俨然是個“關”字,提醒說:“簽你的名字就好,玉樓會認的。”
傅行空筆下稍頓,轉而為撇,寫下自己的名字。
眼看着掌櫃的利落收走了那張憑條,他神情複雜,心下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