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大堂。
都沉默了,青繞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葉沉溪什麼意思?自己快死了嗎?為什麼要讓趙家救我?
她疑惑地看着大家,周圍的人都面色凝重,似乎都懂了葉沉溪這莫名其妙的話是什麼意思,隻有自己不懂。
“葉兄,這是何意?我快死了嗎?”青繞問。
葉沉溪沒有回答她,隻是用手指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歎了口氣。
趙羽兒也忍不住好奇,踱步到青繞跟前,号了一下她的脈。
青繞看着趙羽兒的表情從一開始的稍顯疑惑,到後面的面色凝重,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很....嚴重嗎?”
“嗯.......我從未見過内力如此稀薄的人,也會走火入魔?”趙羽兒雲淡風輕地抛下這句話,隻留下青繞獨自淩亂。
走什麼火?入什麼魔?青繞自問連武學的門檻都沒摸到,怎麼就到了走火入魔這種高階境地?
“會不會号錯了?”青繞不相信,她自己給自己搭了一下脈,顯然自己是個門外漢,什麼也号不出來。
“她區區一個生境小卒,一劍砍死屍傀,氣息紊亂,殺意無敵。就算她暫時走火入魔死不了,黃泉道若是來尋仇,也夠她死個一萬次。我姑姑命我送她來獅嶺,雖不知是何意,但我想一定與趙家有關,還請前輩護她周全!”
“葉兄.....”青繞竟被他這一段話搞得有點感動。
“若我完不成姑姑的囑托,怕是會被她剁成肉泥扔進九野原喂野豬。”葉沉溪補充到。
哦,原來如此。
青繞立刻止住了眼淚。
“可以。”趙追說到:“但是.....”
葉沉溪心中道,果然有個“但是”啊.....
“我要廢了她的馭獸術。”
人都走了,隻留下趙羽兒和趙追在大堂。
“師兄,這樣真的可好?”
“有何不好?廢了她武功正好,這樣她就休想離開趙家,乖乖等在這裡赴死即可。”
趙羽兒欲言又止,趙追厲聲說:“有話就說!”
“師兄,我知道你們為了當年陸良枝兩夫妻的冤死,心裡有諸多怨恨,想報仇,但不該讓這些孩子去送死。”
趙追眼神凜冽,直刺向趙羽兒。
“獅頭客棧死去的九個少年,全是你和葉珀當年找來的替身,包括這個姑娘也是,對吧?”趙羽兒直視趙追,她多年沒有拆穿的謊言,此刻字字句句都擲地有聲。
“當年陸良枝夫婦身死,隻留下一個取名叫陸空流的遺孤,你們四處搜尋與他同齡的棄嬰,秘密送去各個世家和門派,敖五就是那個時候你帶回來的。我不知道真正的陸空流在何處,也不知道你們如此布局究竟為何,若不是昨天敖五差點死在獅頭客棧,我一生都不會去拆穿去這個秘密。”
趙羽兒輕甩紗袖,紗袖上紫色的蝴蝶竟翻飛起翅膀來。
“東方秋冥出關,葉珀下山,想必都和這件事有關。這個關頭,你又将敖五趕出了趙家。獅頭客棧同時出現了封山的唐門和黃泉道,甚至還有從不過問江湖世事的南境城,這個鴻門宴,想必就是為了這群少年設下的,對吧?”
趙追額上青筋暴起,這是他被戳中要害時的表現。
“而如果這個遺孤當年被葉珀救了下來,現在還活着,那麼最有可能,就是葉珀一直藏起來的這個徒弟。唐門、黃泉道、東方秋冥,都是為殺她而來!”
趙羽兒望向趙追,後者拳頭緊握,緊閉雙唇,似乎在忍耐。
“可我想不通的是,你将她堂而皇之留在趙家,卻将敖五趕出去,這是為什麼?難道......”趙羽兒福至心靈,她雙手顫抖着捂住自己的嘴,生怕一不小心說出這個令她恐懼的真相。
若真是如此,要讓這個對一切都毫不知情的姑娘舍身赴死,籌謀這一切的葉珀和趙追,太過殘忍了。
趙追不願聽她多說,一揮袖将趙羽兒遣走。
趙羽兒去而複返,她眼角低垂,眼眸如煙雨,輕聲說:“師兄,我隻希望,敖五不是陸空流。”
趙追背對着她,沒有說話。
趙羽兒走了,趙追站在空蕩的大堂中,安靜地聽不到一點聲音。
沒有人來打擾他,沒有人來過問他,他好像就這樣孤獨地,寂靜地,為了一個約定,在獅嶺等了十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