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有萬獸,西境遍知。
西羌神虎的嘯聲可穿林破羽,九霄鵬揮翅可扇日月,冰原狼是獅嶺最鋒利的劍.....
神獸靈禽,皆為趙家驅使。
趙追練有上千熊兵陣,可媲美神召護城軍;趙羽兒的鷹陣和蝴蝶信,是全神召最快的短距離信使。除了莫憑欄,恐怕無人能搶赢趙家的消息。
這也讓每屆馭獸大戰在充滿挑戰的同時,全局情報都能及時掌握。
在趙家舉辦馭獸大戰的曆史中,曾經隻有一個人,她的行為和想法,完全無法掌握,甚至是失控的、瘋癫的。
那個人就是葉珀。
多年之前,葉珀第二次站在獅嶺城門前,對趙家宣布自己又要參加馭獸大戰,差點讓趙家前家主吓得心髒驟停。
若是讓葉珀參加,她的發瘋程度怕是會拆了獅嶺城;若是不讓她參加,也隻是加快她拆掉獅嶺城的速度罷了。兩相為難,最後臨時修改了比賽規則。
那時,葉珀不到二十歲,赤手空拳赢下馭獸大戰,拿到了那一年的獎品——琥珀龍牙劍。
那之後,她用這把劍橫掃天崇,斬了神召城門,在白日山獨戰冰原狼群;千秋城東海之濱,斷崖之下,她留下了一道永遠的刻痕,那道刻痕最後停止的地方,是東方秋冥的胸膛;琥珀龍牙這十幾年來,最後沾的血,是東方秋冥的血。
如今葉珀身死,琥珀龍牙這把遺世之劍變得更為傳奇,全天崇的劍修都對它求之不得。此次琥珀龍牙回歸趙家,馭獸大戰再次把它擺上來,且規則修改為揭榜參戰,注定了此次大戰必定有許多意料之外的高手參加。這些江湖中人的手段和武功,并不能和往屆參賽的各世家弟子相提并論,多的是你沒見過的陰險手段。
從青神到獅嶺,這一路上飛奇門都對青繞窮追不舍,若不是有葉沉溪一路護送,再有後來的葉珀收拾爛攤子,就憑青繞這個初出江湖的愣頭青,早死八百回了。
黃泉道屍鬼,算高手吧?但那樣的高手,在天崇江湖裡多得是。青繞殺了她,不必須承認運氣占大部分,而且現在她還沒了武器,即使到了危急關頭也無劍傍身。加之她唯一的稀薄的馭獸功力也沒了,參戰就是白白送死。
“你懂了嗎?”葉沉溪看向面前兩個人問。
青繞聽葉沉溪講了許多,表情晴轉多雲,又多雲轉陰:“可要拿回琥珀龍牙,隻有這個辦法。”
“那你就要去送死嗎?到時候劍拿不回來,你還白搭一條性命!”葉沉溪真的生氣了,說話大聲起來,吓到了一旁的小花,它縮着尾巴,偷偷溜到院子中。可敖五的院子不大,繞是小花幾乎躲到了院門口,也聽得到葉沉溪的聲音。
“我的性命有何重要?死了便死了。若是沒死,還赢回了琥珀龍牙,那才是幸事!”青繞怼了回去,一雙杏眼堅定地直視着葉沉溪。
管她着雙眼有多好看,此時的葉沉溪隻從裡面看到了一樣東西:天真的愚蠢。
他恨不得兩拳把青繞打暈,然後快馬加鞭把她扔回輝月城,交給葉琥關起來,治治她的熱血病。葉沉溪氣得緊,用手輕撫胸口,努力壓下自己的火氣,怕再開口自己便會忍不住出口成髒,有失風度。
一旁的敖五也皺起眉頭,輕輕戳了戳青繞,他語氣溫柔,十分誠懇地說:“你别這樣說,你的命也很重要啊。”
“有何重要?”青繞和葉沉溪同時看向他。
敖五臉色一赧,支吾半天也說不出所以然。這隻是他的直覺,也可以說是他觀念,人非草芥,每個人的命都很重要。
“算了,懶得與你們争辯。”葉沉溪琢磨着,現在琥珀龍牙在趙追手裡,想在馭獸之戰開始前硬搶回來是不可能的,十個他都不夠死。
看來真如青繞所言,似乎隻有參戰這一條路可走。但是在座三位,一個整天有氣無力的愣頭青姑娘,一個滿臉寫着單純的生境廢物,隻有他勉強算摸到了不凡境的邊,想要戰勝江湖上的各路高手和奇人,還要完成大戰任務,簡直是天方夜譚。
看來,隻有請外援了。
“行,你參戰吧,想死便去死,我不奉陪了。”葉沉溪起身說到。
“葉兄,你要去哪兒?”敖五問他。
葉沉溪走到門口,淡漠地瞥了一眼他和青繞,語氣裡夾着難以忽視的嘲弄:“你們想送死,難道我還傻到陪你們一起死嗎?如今姑姑的仇還未報,沒找到東方秋冥之前,我可要好好活着。”
葉沉溪說罷,便快步離開了敖五的院子。
葉沉溪越走越快,身後的人在黑夜中自然沒有注意到他腳下的遲疑。葉沉溪頭微微一轉,終究是沒有回頭,他恨恨地咬牙,将雙袖往後重重一甩,發出烈烈聲響。
還是沒人叫住他。
“兩個.....傻子.....居然真的不攔我??”葉沉溪走出趙家,狠狠捏了捏拳頭,對着身後的宅子說:“行,等這事兒過去了,再和這倆傻子算賬!”
敖五站在門邊,望着葉沉溪決絕離去的背影,看他将雙袖甩得亂七八糟,想必是對自己和青繞特别生氣吧。看他腳步那樣快,是恨不得立刻離自己遠一點吧。
敖五心中十分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