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兄怎麼說走就走,他不管你了嗎?”敖五坐到門檻上,郁悶地說。
“本就不該他管,他隻是繼續走他的路去了。”青繞也走過來坐在敖五身邊,她用手撐着腦袋,良久,她問:“你覺得,我師父的仇,我該背嗎?”
敖五聽罷,順理成章地回答:“當然啊,殺父之仇....”下一秒他便大驚失色,趕忙捂住自己的嘴,甚至恨不得撤回剛才說出口的話。
自己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怎麼能讓青繞去複仇?她被迫離開家鄉,又失去了師父,現在已經很傷心了,自己怎麼能雪上加霜.....
他滿懷歉意地緩慢轉頭看向青繞,可她沒有太多反應,還是那副淡淡的模樣。
敖五不禁低下聲去:“那可是東方秋冥.....我覺得你還是不要....”
“我知道。”青繞眼神閃爍着打斷他:“可那是我師父啊,我甚至連他為什麼要殺了她都不知道。如果死的是你師父,你會報仇嗎?”
青繞的一番坦白,讓敖五這個未經世事的世家公子啞口無言。他思來想去,是啊,如果死的是趙追,我會去報仇嗎?會吧。
由己及彼,敖五突然有點理解青繞了,他拍拍青繞的肩說:“如果你覺得此仇該報,那報便是了!來日方長,總有一天你能成為比東方秋冥還厲害的高手,為你師父報仇!”
青繞有些驚訝,她看着敖五認真的神色,他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樣子。常人若是聽她這番話,定會寬慰。而敖五卻讓她憑心而動,這股少年人的天真,真是充滿殺傷力啊。
也罷,天真也沒什麼不好的。
“那這馭獸大戰,無論葉兄如何說我都參加定!”,青繞突然覺得自己的四肢百骸有一股如泉水般的湧動,一股氣從她胸腔中撐起,她挺直了脊背,頓時覺得渾身充滿力量。一時也不知道這股勇氣是自己給的,還是敖五剛才那番話給的,她隻覺得霎時間,對敖五有了種親近之感。
她笑着看向敖五,用一種十分積極且開朗的語氣說:“若我死了,那便死了,到時勞煩敖兄找一草席,将我裹了埋掉。若是僥幸沒死,赢回了琥珀龍牙.....”青繞的眼神中有一道光閃過,敖五覺得熟悉,像一道鋒利的劍光:“那我定會活下去,直到東方秋冥死在我的劍下!”
獅嶺城,莫憑欄小驿。
墨卿的房間裡,有一股像芳草般的香味。夜色氤氲,燭光跳動,墨卿歡愉的笑聲蔓延在房間裡,仔細聽,還有另一個男人的聲音。
門外,一人已等候多時。墨卿從床上坐起,身邊的男人為他披上輕衫,他才揮揮手,讓男人開門。
門外的人一進門還未見墨卿,隻聞到這屋裡的味道便雙耳一紅,急忙視線低垂,走到離墨卿三步的地方停下。
“墨主,您讓我監視的那幾個人有動靜了。”
“哦,說來聽聽?”墨卿眼神一亮,說話的調子令聽者無比心癢。
“輝月城葉沉溪,獨自離開了趙家,今晚住宿在城外的客棧,他好像在等人。”
墨卿聽着,雪白纖細的指尖劃過自己的臉頰,往下,落到鎖骨上,微微閉上眼。
此時,房内的另外兩個男人,無論是衣冠不整的那個,還是視線低垂的那個,都心跳如雷。墨卿的一舉一動都如此誘人,像春日最飽滿的粉桃,未曾品嘗,那香味便已撲鼻。
“他在等飛奇門的人吧.....這小子,膽子還真大啊,不怕飛奇門為報奪劍之仇,和葉珀的清算之仇,把他給活刮了......”
墨卿嘴角噙着笑,身子往前一探,露出松垮衣領下雪白的肌膚。
“另外兩個呢?”
“他.....他們....似乎在準備參加馭獸大戰.......”墨卿突然湊近,讓這個人變得語無倫次,他幾乎聞到了墨卿身上傳來的香味。
“呵。”墨卿笑了,似乎是笑那兩個無知天真的少年,也似在笑眼前這個人的窘迫模樣。
“我知道了,你繼續派人跟着他們吧,他們......很重要。”墨卿說。
“墨主,這兩個少年,究竟有何特别?”話剛問出口,這人瞬間便臉色大變,身體忍不住地顫抖起來,擡頭望向墨卿的眼神充滿恐懼。
糟了,問錯話了!
果然,墨卿的眼神變得冰冷。
“墨.....墨主,我這就下去繼續探查!”
他立刻退出房間,确認房門已經關好,才松了口氣離開。
男人心中暗暗告誡自己:“晚上的墨主,不是白日的莫先生,切莫多問,切莫多問!言多必失,失則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