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福至心靈,突然懂了趙羽兒的意思。
唐門本就擅毒,從小就以身試毒,幾乎百毒不侵,外面一般的毒對他根本就沒用。
這所謂的蝶蠱,極有可能是趙羽兒蒙他的,反正他自己也察覺不出異樣,多吓唬一下他也就信以為真了,到底還是個小孩。
唐星誕見他們幾個湊在一起嘀嘀咕咕,沒了耐心,踹開三人便自在地拉過椅子躺下,任他們在那兒淩亂。
敖五揮着手裡的菜刀,依舊不肯放過唐星誕的樣子:“你們說,我不給他解藥,就讓他去死,替諸懷報仇!怎麼樣?”
青繞癟嘴搖頭:“不怎麼樣。”
“為什麼?”兩雙清澈而愚蠢的眼神同時望向她。
她歎了口氣說:“第一,他中毒這件事存疑,你不是說你們趙家沒有這個毒嗎?所以極有可能是趙羽兒蒙他的,以此來牽制他。第二,既然你師父都抓住了他和他師叔,卻沒有殺他,反而是把他送到你面前,其中一定另有隐情。所以現在不是殺他的時候,我們要先觀察觀察。”
青繞吃飽休息後,腦子都變得夠用了些。
敖五也覺得她說得頗有道理,雖然十分想揍他,卻也勉強地點點頭,把手裡的菜刀塞給了馬洋洋。
“但是。”青繞接着說:“他說趙羽兒送他來是保護你的,也就是說,獅嶺城恐有變故,看來,我們得離開了。”
聽青繞一席話,敖五的表情很快暗淡下來,他耷拉着身子飄走,在廊檐下坐下,擡頭看向高懸的太陽。
要走了,要去哪裡呢?從小就沒有離開過趙家和獅嶺城,如今這避風堂也待不了了,外面天地之大,哪裡能安生立命?
馬洋洋看出了他的失落和不安,坐到他一旁安慰到:“敖兄不必多慮,這獅嶺城之外可精彩得很!說不定到時候你還樂不思蜀呢!”
也不知道這安慰起沒起作用,反正敖五繼續陰着臉沒搭理他。
青繞回到房間裡,找來沒用的紗布,将琥珀龍牙上那顆青色琥珀嚴絲合縫地纏了起來。
若是離開這裡,被人認出來了這把劍,說不定會惹上些不必要的麻煩。
當時初出靈鹿峽,青繞不懂得這些道理,如今一路被追殺,再蠢笨的人也該悟出些活命的法子了。
晴空突然劈下驚雷,将避風堂衆人吓了一跳。
敖五敏銳的嗅覺捕捉到不遠處的焦味,不知這道驚雷劈到了哪顆大樹。青繞從窗戶看出去,方才還晴朗的天空頓時烏雲密布,濃厚的水汽頓時四起,她不禁心中一緊,死死盯着避風堂門口那條路。
“噔噔噔.....”一陣像馬蹄聲般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什麼東西?”敖五走上前去看,雨眼看就要來了,整個天空都暗了下來,他聞到濕潤泥土的味道,還有另外一個氣息正在靠近。
“噔噔噔......”青繞也走了出來,不知為何,她緊張地好似心髒都快跳出來般,手指死死撰住裙擺,動也不動地盯着門外。
“鹿!是一隻鹿!”馬洋洋最先說到。
那鹿像極了青繞目睹靈鹿峽小屋燒成灰燼時,她騎着的那頭鹿。
它眼神清澈,仿佛還蓋着靈鹿峽清晨冰冷的霧氣,隔着一個院子望向她,對上它視線的那一刻,青繞覺得它熟悉極了,像一個自己及其思念的故人。
“師父?”青繞喃喃到。
“它嘴裡是什麼東西?”馬洋洋仔細看去,它的嘴裡還銜着一個白色物品。
敖五嘗試念了幾聲口訣,也不知這鹿聽沒聽懂,但确實按照敖五的意思,将那東西輕輕放在了一旁,然後轉身往山裡跑去。
“師父!”青繞突然撒腿跟上去,吓了旁人一跳,敖五趕忙伸手拉住她。
“它隻是一隻鹿!”敖五喊到。
鹿似乎聽到了青繞的喊聲,它停下腳步回頭,望了望她,随即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敖五緊緊抓住青繞,生怕她跟着跑丢了,他感覺到青繞渾身都在顫抖,也許對于葉珀的死,她并不像表面上看起來放下了。
“它隻是一隻鹿,不是你師父。”敖五輕聲說。
“我知道,我隻是.....”青繞渾身卸了力,半倚在敖五身上,臉上的神色是一片茫然。
“我太想她了。”她說。
馬洋洋将剛才鹿放下的東西遞給兩人,那是一封信。
青繞雙手顫抖着拆開,迅速看完了信中的内容,她身形一正,眉頭皺成一團。
“糟了,葉兄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