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别院。
院子裡隻有一角亮了盞燈,昏暗的燈光下,小花坐在那裡,尾巴遲疑地晃了兩下,有些警惕地看着面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沒有理會小花,徑直推開了裡屋的門。
門後,一個人影突然閃了出來,月光下,劍影閃過黑衣人的臉,隔着面具,他瞳孔瞬間放大,往後一退,退回了院中。
冰輪自屋子裡走出來,劍尖指着黑衣人,盛氣淩人:“少城主說得果然沒錯,你還是來扶光别院了。白日裡先是偷了青繞姑娘的劍,晚上又偷偷溜進她的住處,你到底想幹什麼?”
江海的手搭在劍鞘上,手指輕輕敲打,卻沒有拔劍的意思,似乎根本沒把冰輪放在眼裡。
“我想做什麼,與你無關。”
“自然是與我無關,可隻要是與青繞姑娘有關的事,那便是我們少城主的事!他派我來此,拿下你這小賊!”
江海聽到葉沉溪的名号,腳步怔了怔,有些不可置信地問:“你們少城主.....對她,用情至深?”
冰輪冷哼一聲:“少城主與青繞姑娘肝膽相照,感情之深自是超過旁人,這幹你什麼事?”
聽冰輪一言,江海的手徹底放了下來,他突然渾身卸了力,有氣無力地喃喃到:“果然如此.....我還以為她.....”
冰輪劍尖再次向前,幾乎要抵到江海的喉間,後者卻一動不動。
“少城主說了,無論你和飛奇門想做什麼,若是就此收手,他便願意與你們做一筆交易,保證你們隻賺不賠!”
江海擡起頭,整張臉隐在面具之下,看不清表情,聲音沙啞地問到:“什麼交易?”
········
黑衣人離開了扶光别院,腳步渙散地行走在輝月城的黑暗間。
少城主婚事已定,輝月城内四處張燈結彩,好不熱鬧,與他這黑暗中的形單影隻,形成鮮明對比。
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響在耳側:“哼,我早就說過,她早就忘了你!現在都要和那浪蕩子成親了!”
江海緊抿雙唇,沒有接話。
“你該不會真的要幫他吧?”那聲音還在追問:“你可想清楚了,他可是作弊也要娶她的!”
江海突然止住腳步,那個聲音消失了,他看着黑暗中,聲音不帶一絲感情:“若這是她所願,我便如她所願。”
·········
葉府内,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
兩個身影如兩道閃電,一青一黃跳躍在宴席内,每一招都打得有來有回,席上衆人無不停下杯箸,緊張地觀察局勢。
“從前隻聽聞搖光姑娘厲害,今日一見,隻怕早已入神境。”
“不,不止神境,她可淩空踏虛,凝聚元氣,半招便能斬天,怕是.....離先天境不遠了。”
“先天?不可能吧,如今如先天境,不是隻有東方秋冥一人?她年紀輕輕,怎麼可能....”
旁人不再言語,公輸岚的臉色不太好看。
衆人視線聚焦在搖光身上,畢竟她早已名聲鵲起,是當年江湖年輕一輩中的領頭人物。
倒是另一位,讓公輸岚十分在意。
搖光已入神境,無可置疑,可青繞卻與她打得有來有回,絲毫不落下風。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姑娘竟如此厲害,之前從未聽說過她,就像莫名其妙拔地而起的一根青竹,初次見面,她便已傲立天地。
公輸岚的眼神難以捉摸,瞟向主位的葉琥。隻見葉琥面色平靜,可捏緊酒杯的手卻出賣了他。
“呵,原來老葉也不知道。”公輸岚看向身後的公輸弦音,“弦音,你可看清楚了,當今天下,怕是隻有這兩位姑娘能獨步其中了。你若是再不努力,以後我們公輸家.....”
公輸弦音不耐煩地打斷他:“知道了,又是那一套。努力練功為勢微的公輸家争氣,重回榮耀。我說,我們公輸家不過是做手工的,為何偏要争這武力高低?沒意思。”
公輸岚臉色一變,公輸弦音便知趣閉嘴。
“你還不懂,但将來一定會明白。我們公輸家,以奇巧發家,若是不能以武力護家,将來,怕是前途莫測......”
公輸岚眼神悠遠,再次看向那一青一黃的身影。
搖光白日在比武招親的擂台時,雖說與玄轶過了許多招,但全然放水,根本沒想過真的與她打,與其他娘子更不必說。
可現在站在她面前的青繞,卻讓她雙眼一亮,一掃平日的懶散,精氣充沛地與青繞對招。
“我見過太多弱者,打得沒意思,今日與你一戰,倒是有趣。”搖光擋住青繞一劍,笑着說到。
青繞翻身躍起,劍尖順着月光滑下,剛被搖光識破,她便晃身落下,落在搖光背後,又是一劍刺去:“既如此,那便認真打!”
青繞知道,搖光現在隻拿出了七成功力,可她已幾盡全力。但還不夠,她必須要知道,這個最接近天下第一的人,實力到底在什麼程度。
搖光對着月光大笑,手腕輕轉舞出劍花,一隻腳往後撤步,身勢向下,手指掃過舉在胸前的劍刃:“恭敬不如從命,那我便動真格的!”
“觀心庵搖光,破星劍法,請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