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林卻一動不動。
宇霧晟盯着他,一個大男人哆哆嗦嗦地跪在自己面前,眼神突然就變了,聲音也提了起來:“肖将軍,我叫你起來。”
肖林心下一抖,突然反應過來,宇霧晟說什麼他就該做什麼,他讓自己起來,自己就得起來,這般聽話,才是宇霧晟想要的。
于是他倏地站起,低頭說:“小的失态了。”
直到看見宇霧晟點頭,肖林才松了口氣。
“說說吧,你們查到了什麼。”宇霧晟輕輕阖上雙眼說。
“輝月城少城主自從離開九野原,便一路朝神召奔襲,中間并未見過其他人,也沒有傳出任何信件。”
“哦?”宇霧晟挑起一邊眉毛:“那埋伏在道上的人,都是誰殺的?”
肖林搖頭。
宇霧晟輕笑:“這幾位年輕人,總是出乎我的意料。”他沖肖林揮揮手,懶懶地說:“這也不怪你,畢竟關于他們幾個,有些事連莫憑欄的人都摸不清楚,半道殺出個協助他的高手,也不足為奇。隻是.....”
他稍稍停頓,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若是能在神召見到這位高手,那可再有趣不過了。”
肖林附和地點頭,宇霧晟又接到:“肖将軍認為,這個人跟着他們進城了嗎?”
肖林愣怔片刻,仔細回想葉沉溪一行進城時的盤查場景,确認是沒有其他人。
“他們隻有三人進城,輝月城少城主葉沉溪,同他一起來的馬洋洋,和一位車夫。”
車夫!
肖林頓時回過味來,正欲開口,宇霧晟搖了搖頭:“不是他,這個人沒有那樣聰明。”
“那會是.....”肖林剛從邊境回到神召,對宇霧晟提起的這些人還有些模糊,要不是宇翊軍中有之前跟着北辰的人提醒他,他到現在還搞不清楚這幾位宇王爺的眼中釘。
宇霧晟歎了口氣,看起來有些乏了,他躺回椅子上,茶一口也沒喝:“罷了,讓他自己出來吧。還有一件事你要幫我去做。”
肖林附耳,宇霧晟輕聲說:“除了葉沉溪,你還要盯緊,她。”
“她?”肖林眉頭緊皺,一時疑惑,直到他聞到了亭子中還殘留的若有若無的香味,才想起經常在宇王府出現的那位姑娘。
她不是宇王爺的謀士嗎?為何連她都要盯緊?
肖林心中疑窦叢生,卻沒有聲張,他秉持絕不多言,說啥做啥的信念,大聲應下:“是!”
肖林離開時,他聽見宇霧晟在亭中輕輕哼起歌謠,那是一首他從未聽過的童謠。
“好戲,就要登場了。”
十方館,最上等的套間。
馬洋洋以前跟着敖五和花寒姿,也住過上好的客棧和驿館,但十方館這樣奢華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整個套間的地面上都鋪着一層從波斯國遠道而來的地毯,上面的繡繪栩栩如生,鑲嵌着閃爍的珠寶水晶。頭頂巨大的三層吊燈,照得整個房間都十分亮堂,厚重的帷幔将卧榻與主廳分離開來,此時葉沉溪正坐在主廳之上,閉着眼睛不知在想什麼。
“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馬洋洋迫不亟待地問到,他隻想快點找到救花寒姿的解藥。
葉沉溪做了個手勢,說:“不急,我們此番來神召,自然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現在不要打草驚蛇。”
“就.....什麼都不做?”馬洋洋問。
“對。”
“就在這兒待着。”
“不錯。”
馬洋洋怒了,他一把掀起葉沉溪面前的桌子,桌上的物品灑落滿地,剛端上來的酒全部浸進無價的地毯中,葉沉溪心痛地直跺腳。
那可是千金難求的繡繪啊!
“我就知道不能信你!你根本就沒想救寒姿,對不對?”馬洋洋質問。
葉沉溪見他盛怒難消,隻覺得心累,和這種頭腦簡單的人共事,就是麻煩。
“首先。”葉沉溪提高聲音,他也有些沉不住氣了:“若你真的想救花少主,現在必須聽我的,不然,神仙也救不了她。”
馬洋洋舉起的拳頭停在半空中,他咬咬牙,憤憤放下。
“其次,”葉沉溪接着說:“若你真想做些什麼,那今夜,你去宇翊軍的軍營,替我探個消息。”
馬洋洋看着他,緩緩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