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策出去了。
他似乎沒有發現這件事。
邬清雅将杯子轉了半個圈,迅速将剩下半杯飲料喝完,隻覺得從頭到腳都暖了起來。
而外面傳來衣服的搓洗聲。
和她不同的是,遊策動作很快,他打了一桶涼水,把衣服上殘留的皂角沖洗幹淨,然後擰幹、懸挂、晾曬。
等邬清雅梳洗完畢,隻看見衣服在長長的晾衣繩上飄蕩。
整個院子都安靜了下來,隻聽見幾聲蟲鳴。
燈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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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嗚~喵嗚~”
邬清雅才睡着沒多久,她就聽到牆根處有幾隻惹人煩的野貓叫。
她迷糊着,煩躁地翻了個身。
讨厭的家夥。
最近不知道為啥,村裡的貓都發情了,以往從來沒有這樣多的野貓在夜裡煩人。
說不準是她養的小花長大了,受外面的野貓觊觎。
如果再多叫幾聲,她都要忍不住起床去扔石子兒了。
但好在這些煩人的貓也乖覺,叫了幾聲也就沒有了聲息。
邬清雅翻了個身,再次攬着聰哥兒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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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外。
“遊策哥,是我,是我,别打!”那人熟練地抱頭蹲下,放低聲音求饒。
“是你?”遊策捏着他的後頸皮往後一拉,那人發出一聲痛呼,露出了熟悉的面容。
袁子安。
他常常跟着遊志瞎混,是他們的“鐵三角”組合的其中之一。
他露出一個谄媚的微笑,實則兩腿肚子都在打顫。
“偷東西?”遊策挑了挑眉。
他倒不知道,村裡的治安如今已經這樣差了。
之前偷東西的小毛賊一般都是家裡實在揭不開鍋,餓得面黃肌瘦,隻怕要死了,這才铤而走險;但袁子安一家兄弟六個,在村裡雖然不說富庶,但總沒淪落到要靠偷東西過活的地步。
他們家沒養雞也沒養鴨,吃食都鎖在櫥櫃裡,還有一個正當壯年的小夥子守着,怎麼也有人敢來偷?
袁子安沒敢說話。
他來的真實原因比偷東西還要見不得光。
反正他現在啥都沒幹,就在牆根底下學了幾聲貓叫,難不成打死他?
見對方不說話,以為遊策拿他沒辦法。
他從背後掏出一捆麻繩,單手便将他制住,然後捆上手腳。
袁子安有點慌了,他低聲求饒,“遊策哥,你這是幹什麼?我什麼都沒幹!”
他嘗試着掙紮,但是遊策從小就捆過雞鴨,後來更是專業進修過,參加抓捕行動時什麼硬茬子沒見過?
捆袁子安就像是捆一隻小雞仔一樣輕輕松松。
遊策将麻繩拉緊,語調漫不經心:“我看你半夜不睡覺村裡亂晃,應該是得了夜遊症。”
他頓了頓:“正好我有空,今天先把你送到村委會去睡一晚,明天再帶村裡人來認認,看你是哪家的。”
“别、别,哥,要是村裡人都知道,那我就完了!”
不管是偷東西還是偷人,都是見不得光的事兒,如果宣揚到全村都知道,那他還怎麼做人?
但遊策才不管這麼多,單手拎着他就要走。
袁子安看他來真的,這才慌了神:“哥,求你了,這事兒鬧出去對大家都不好,你也不想我和你弟妹兩個都名聲掃地吧?”
邬清雅?
這關她什麼事?
原本還滿臉悠閑的遊策眸色一冷,他直接調轉了方向,拎着不斷彈動掙紮的袁子安便快步走到了野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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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水田蛙聲陣陣,一眼望去難以看得到邊。
稻子長得又高又直,在漆黑的夜幕之下搖擺。
“不是來偷東西,是來幹什麼?嗯?”
遊策看了看自己的指骨,揮手又是一拳。
他漫不經心的語調裡帶着一絲難以察覺的怒意。
袁子安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他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威脅遊策?
再說那是他弟妹,關乎兄弟名聲,他肯定生氣。
袁子安蜷縮起身體,想讓對方出出氣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