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奪得魁首我便告訴他冷明珠的消息。”
在座的人們原本以為蕭家會拿一些稀罕的金銀法器出來,但一聽竟是這樣的消息,頓時激動起來。
雲瀾宮的莫長波道:“蕭莊主的話可當真?您手上真有冷明珠的消息?此等重要之事可開不得玩笑。”
蕭策不置可否,對着衆人問道:“隻是我有點好奇,你們折騰這麼雞飛狗跳的,就為了抓個滅了師門的叛徒?”
這座下一個鬓發盡白的老頭子出聲說:“冷明珠從小被滄海宗養大,如今她殘害同門上下,犯下此等殘暴之事,江湖人人得而誅之。”
這話聽得耳熟,按照老太太的說法,上一次“人人得而誅之”這句話還是用在他們蕭家身上。
蕭策笑了一聲,說原來是這樣,便又不再說話。
一群人見他又像是沒了興趣,想多問幾句又不敢問,倒是冷明珠站在後面看着蕭策心裡一沉一浮。
想問清楚他究竟是個什麼意思,但是這樣的場合,她一個侍衛的身份開口肯定不合适,便隻垂着眼看着蕭策露出的一段後頸發呆。
她想起一個詞:嬌花易折。
蕭策平日裡穿衣打扮都是青年模樣,這會兒站在身後細看整個人骨架已經長開但身量單薄,雖然肩寬背闊卻也不甚強壯。
冷明珠忽然想,若是自己現在伸手稍稍用些力,他那脖子估計就斷了。
這個想法一冒出,冷明珠自己都吓了一跳,立馬收回自己目光,在心裡默念着清心經壓下那個荒唐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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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策聽他們左一句右一句說不到重點,早起留下的那點困意又開始鬧,不耐煩打斷道:“那倒是說說看,你們是準備什麼時候辦武林會,又準備是辦在哪裡?”
這才有人站出來解釋,武林盟主決定的是在離京城郊外的陶家山莊之中,時間便是兩月後。
蕭策垂着眼睛想了一想,這才記起來這一年的武林盟主是逍遙門的陶庭。
“京中也早已經遞了文牒,向官家報備,蕭莊主一切放心。”有人怕他不想去又補上了一句。
蕭策一算日子,兩月後天都冷下來了,自己最怕冷是不願出門的。正想開口說這日子不好換一個,便聽見身邊的纨曲道:“剛好過兩月也該去那邊的莊子過年,這日子恰好倒是續上了。”
冷明珠轉頭看着纨曲,面上帶了驚訝。按道理說這樣的場合下,她是沒有資格說話的。
瓊陽山莊上下等級森嚴,自己這幾日住在裡面确感覺到了規矩的嚴苛。下人們沒有傳召是不許亂走的,若要走每個人定有一個範圍,若說要候着就是候着不許坐也不許動。
但是這會兒看着蕭策也沒有責怪她的意思。
冷明珠斂了眉眼,心想看上去這個叫纨曲的婢女地位倒是比自己想的要重上許多。
蕭策看了纨曲一眼,哼了一聲權當同意了:“你說是就是吧。”
衆人見蕭策這樣,便以為他是答應了,漂亮話跟不要錢了一樣筐筐往外倒。
若說他們是陶庭派來的說客,請瓊陽山莊參加武林大會,可這現在這任務完成了,茶也喝過兩盞,人倒是一個沒走,不知在等什麼。
“諸位來一趟也辛苦,隻是瓊陽山莊小了些,住不下這樣多的人。”蕭策招手示意,一衆侍女便捧着東西上來。
“一點小禮,還請各位笑納。”
冷明珠原以為他們會推辭,可他們倒也沒有說什麼,一個個都是心滿意足地收下了。待到客廳的人走光,冷明珠一直提着的一口氣才吐了出來。
蕭策看她這樣如釋重負的樣子便笑了起來,本來的瞌睡也飛走了,他故意問她:“吓着了?”
冷明珠看着手背被扇柄敲起的紅腫,生硬道:“在下實在是不知道蕭莊主是什麼意思?”
“诶,這麼嚴肅幹什麼,我也沒有說什麼啊。”蕭策擦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命令冷明珠推着他回去。
冷明珠面上糾結了一下,還是伸手去握住輪椅把手慢慢推着往蕭策房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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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什麼時候來的信?”
冷明珠以為蕭策同他說話,還沒摸清楚是什麼意思,便聽見身邊纨曲說:“剛剛到的,說是今年想去京中的莊子過年,武林大會也想去看看。”
“消息倒是靈通,明明回來了也不到家來看看,”蕭策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腿,皺着眉問:“還有呢?”
纨曲道:“别的倒是沒了,隻是說冬天到了,叫我們照顧好您。”
蕭策沒說話,隻是纨曲又說:“快到老太爺忌日的時候了,老太太在外面多呆幾天也是常有的事情。”
“知道了,今年的年禮早點準備了送到分家去吧,那幾個小孩子也多照顧點,教書先生這些也是要請最好的。”蕭策說完便打發着纨曲下去做事,催冷明珠推着自己快點進屋,直說外面冷得很,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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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進了屋,丫頭們過來打熱水洗手洗臉,冷明珠正準備離開,卻見蕭策向自己伸出手。
“做什麼?”冷明珠疑惑不解。
蕭策一臉的不耐煩催促道:“抱我上榻上去。”
冷明珠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蕭策身子不方便得要人伺候,而纨曲不在,現下隻能自己來。
可自己雖是男人打扮卻是實打實的女兒身,他這麼不見外,如果自己介意拒會不會被他嘲笑:江湖中人怎如此扭捏。
冷明珠幹脆不去想誰占誰的便宜,權當抱了隻嬌氣大狐狸。她抻長了袖子遮了手,這才抱着蕭策往榻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