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裡冷,你多睡會。”冷明珠看出他的不自然,自己其實被蹭那麼一下也有些不好意思,本來想裝沒注意,但總也壓不住耳廓後的那點紅。
蕭策應了一聲,突然看見冷明珠的鞋,他便問:“你今日出門了?”
“是,買了點糖回來,”冷明珠側身沖桌上擡了擡下巴道,“你起來了洗漱了再吃。”
蕭策看着她,那句“真的隻是買糖去了”還是咽進了肚子裡,沒有說出口。隻點了點頭,又問了幾句早上可有消息傳來。
冷明珠搖頭,又道:“你身體本就不好,這個事情你且交給他們調查便是,你若是嫌人手不夠,今日下午我也出門去。”
“本就不全是為了官家,當年帶走我的那批人是南疆苗族一支,後來事情敗落他們盡數被誅殺,但是卻也有人逃了出來。你上次從陶庭身上發現你的那怪蟲,也是他們用的一種,叫做纏風,幼蟲時候在人體内,一旦人死後便從屍體裡鑽出來,以人的腐肉為食。”
蕭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膝蓋,輕聲道:“幼蟲時候在人體内,便讓人容易發怒沖動,做出平日裡做不出的事情來。”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冷明珠定定看着他問:“為何不早些告訴我?”
蕭策不看她,隻道:“告訴你又怎樣?苗族人也并不是全然都是壞的,此次事情又出,我總覺得背後有那些人的影子,抓童男童女,還放他們的血,不知道又是做些什麼歪門邪道的事。”
冷明珠驟然站起,她前兩日趁着蕭策睡覺或處理事的時候出門,那分開的藥材基本上都已經被辨别了出來,隻還有一黑一白兩種圓形的顆粒他還不知是何物。
她問蕭策:“現在可還有能找到的苗疆人?”
“你要做什麼?”蕭策看他。
冷明珠頓了一下,隻道:“問他們一些事情。”
“能有他們的消息我會告訴你的,”蕭策道,他頓了頓道,“今日下午你不用出去了,這幾日雪大,還是在府裡好好待着吧。”
冷明珠稱了聲是,一雙眼睛看着蕭策,又問:“陶庭發瘋是不是便是這叫纏風的蟲子搞鬼,隻需點頭搖頭便是,旁的事情不想說也不必說。”
過了一會,冷明珠看見蕭策的頭點了點,便又道:“如若是這樣,那今日下午我會出門,陶庭發瘋的樣子同那日滄海宗内師兄弟們一模一樣。”
冷明珠現在心裡一片混亂,應該還加上了幾分怒意。蕭策分明是早知道了這些,卻不肯早些告訴自己。
想着自己如同無頭的蒼蠅一樣,左右亂撞被他當笑話看了那麼久。冷明珠握緊了拳頭,沉着聲道:“我先出去了,多謝蕭莊主告知。”
“去哪裡?”
冷明珠卻并不想回答,徑直開了門走出去,對門外候着的丫鬟說:“莊主醒了,進去伺候吧。”
蕭策坐在床上聽見冷明珠走遠,等到丫鬟進來,便道:“出去吧,我現在還不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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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明珠回房将那兩包分開的藥材收進盒子裡,如若真是所謂的蟲卵,冷明珠也不敢随身攜帶。她挑了件厚厚的袍子穿在身上,便拿上了劍出了門。
但等出了門,卻又不知道該去向何處。可現下出了門,自己又轉頭,心中又有一口氣咽不下。
因着大雪,路上行人甚少,連着酒肆茶館裡也是生意蕭條,冷明珠進了茶肆找了一處坐下,叫上了一壺熱茶。
這店中還有幾個人坐着,但腳邊都放着幾個袋子,似乎是走貨的貨郎臨時來歇腳的。
冷明珠坐着聽他們說會話,卻見外面天上又開始飄雪,在一邊樓梯上坐着發呆的小二見外面的雪,便歎氣道;“這雪又開始下了,冷都要冷死了,今年到了末尾都不安生。”
一邊下樓的掌櫃聽見他說着話,一腳踹上去道:“活幹完了沒,坐在這裡亂說話,小心這個月的工錢都給你扣光了。”
那幾個貨郎聽見店小二哎喲哎喲的叫,有一個大聲吆喝老闆問,有沒有牛肉有就來上一盤。等着牛肉上來,那貨郎又伸手招招那店小二過來,給他塞了兩塊。
掌櫃的見了,隻道:“還不快謝謝這位客官。”
那店小二年歲小又活潑,一口一個謝謝含糊不清說着。那貨郎見屋裡就幾個人,便壓低聲音說:“今年倒也是真的不安生,江湖上出了個殺人魔頭,前些日子還在江南那處冒頭,殺了幾個人。”
冷明珠聽着眉頭一皺,便又聽見那貨郎小聲又說:“他先前還殺了自己滿門的師兄弟,還有三個追捕他的門派,現在他的名字還在江湖懸賞榜上第一的位置挂着呢。”
江湖懸賞榜第一的位置?那不是在說自己嗎?冷明珠心裡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