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卡這個小地方,這半個月來流量爆滿。
蝴蝶王後的傳奇每個人都在宣揚,聽說最遠已經傳到了大陸西邊的朋克西朵拉,這是一個同是西陸的賽恩坦斯人帶來的消息。
這個遠道而來的賽恩斯坦人聲稱是一名吟遊詩人。瑪麗眼睜睜看着他打結的毛發有一縷小辮子滑到酒杯,粗糙的手掌一握,舉起銅杯就往喉嚨裡倒去。
一杯接一杯,如果不是他從破開的衣襟中拿出一枚貨真價實的銀币,吉姆酒館絕不歡迎這樣的一位客人。
說是吟遊詩人,在瑪麗看來,就是一個衣不蔽體的流浪漢。
吟遊詩人的看家本領瑪麗沒見到,賽恩斯坦人的酒後大舌頭卻是實打實地記住了。
“小姐,别隻招待這一位客人啊,我這兒的酒杯都空了!”
有幾個男人紮堆坐在一塊,一身遊俠打扮,貼身的布甲包裹着胸部、關節,腰上叮叮當當挂了一串物件,有劍有刀還有些串起來的像寶石一般細碎的小珠子。
叫喚瑪麗的正是其中一個男人,棕發褐眼,三十多的中年男人模樣,臉上有道泛白的疤痕,就在他的左眼下。
瓦卡是個小地方,吉姆酒館是個小酒館,三天兩頭來喝酒的瓦卡人再眼熟不過,一聲“瑪麗”或者“親愛的小瑪麗”是最常見的昵稱。顯然,隻有外地人會叫瑪麗一聲“小姐”。
實在是大着舌頭還在不停說話的吟遊詩人過于有趣了,才不是想聽各國的奇聞八卦呢。瑪麗瞧着一時半會眼前這人還不會醉死過去,又敲了敲酒壺,聽到合格的沉悶聲後端起它向那位有需求的客人走去。
倒酒的時候,四雙眼睛齊齊盯着瑪麗,還不時流連掃過她的胸部、腰部……沒有大腿。
一身灰色連衣裙的瑪麗隻露出她的腦袋和四肢。此四肢是指手肘以下的手臂以及一截小腿。就這樣,這幾個還看得津津有味,眼睛非常多餘。
這不是來喝酒的,這是想來耍流氓的。
但隻是動動眼瑪麗并不能做什麼,小酒館禁不起鬧事,她得把他們拖去小巷子才行。
倒酒很快,要不是其中要躲過猥瑣男A的摸腰,猥瑣男B的摸手,猥瑣男C的襲胸,猥瑣男D的親臉,瑪麗還能更快。
瑪麗應付自如令這群下流人臉色很是難看,但他們很快笑了起來,互相看着對瑪麗笑得不懷好意。其中,那個最先叫來瑪麗的男人咧開嘴,無聲吐出一句話:“你躲不掉。”
大庭廣衆,瑪麗沒有給他翻白眼,扭頭去給其他人倒酒去了。
輪了一圈,瑪麗和幾個老熟客打聲招呼,又躲過幾隻色鬼的手。酒館太小,為了空氣的暢通,她還踢出幾個失去意識的酒鬼。當然,她保證出去的每一個人酒錢都付清了,實在沒有貨币支付也沒有關系,人身上總有些有價值的東西在。
酒醉的吟遊詩人扯着破洞了似的嗓子稱贊:“哦,在這個漆黑的夜晚,我遇見了多麼美麗的精靈!她黑發黑眼身姿矯健,踩在罪惡之上,手持歡慶的法寶,眼中是公平之劍,頭戴理智的冠冕……”
“哦,我迷人的暗夜女王!”
瑪麗思考她是否應該把這個家夥也丢出去醒醒神,最後把他丢進水裡,這樣更有益于神志的恢複。
“我親愛的小瑪麗,麻煩再倒一杯。”
“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陌生的詩人。”
男人得意挑眉。真稀奇,臉上黑乎乎一片也不影響瑪麗看出他的得意揚揚。他側過臉,食指朝着他的耳朵。亂蓬蓬的黑發下,瑪麗隻能看到一點肉色的輪廓。
“我有一雙多拉賜福的好耳朵,是它告訴我我的女王喚作瑪麗。”
瑪麗也有雙好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