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森,你覺得我這身怎樣?”
“英俊極了,我的主人!隻不過奧森有一個不幸的消息要告訴你,我的主人。”
“是什麼,請說吧。”
“芙洛瑞雅的夜藍提前盛開了。”
“……”
“主人?主人?您還好吧?”
在忠仆的攙扶下,這道雪白的身影才沒有倒在落地鏡前。
“月神呐,我真該死!格洛裡安小姐……”
懊惱的光在銀灰的雙眸中閃過,有一瞬間,平滑的鏡面上,奧森仿佛抓住了什麼。
是他的主人失落地低下頭。
唯有月光見證,曾有閃耀的星芒落在這雙凡俗的眼裡。
“奧森,有醜惡的賊人來了。”
……
“親愛的小姐,我不知哪裡冒犯了你,還請你平息這山崩般的怒火。如此可人兒,何必對我這樣一個良善之輩痛下殺手呢?”
這人狡猾得很,瑪麗威脅的話才落下,他就躲到一邊去求饒。至于瑪麗擡起的那隻右手,也被他攥住了手腕。
輕飄飄的動作看不出什麼速度和力道,但就是格外精準,包括預判瑪麗炸毛的時機。
“夜藍的美麗夜夜都可欣賞,但與小姐的夜談卻機不可失。請随我來,小姐。”
瑪麗不得不承認,有些人笑起來确實賞心悅目,即使行為有點輕佻。
但真正輕佻的人可不會在出了暖房後就放下了手。
“你對玫瑰堡可真熟悉。”
從暖房走出來,寶石王子就卷着瑪麗來到另一片綠色的世界。要不是今天瑪麗哄着安娜把城堡逛了一圈,她這個臨時小姐可分不清東南西北。
不過,綠地回廊确實是通往露天舞會的一條路。
玫瑰堡是王子的第二老家也名不虛傳。
“我可是格洛裡安最忠實的朋友。”
他對瑪麗眨眨眼。黑暗中,說不清是他胸前的綠寶石更亮還是這人帶光的雙眼。
但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
很傷瑪麗的眼。
“作為我家最忠實的朋友,我想你是不吝啬給予我一點小小的幫助吧?”
“小姐請說,隻要是你吩咐的,就算是背叛領主我也在所不辭——不過小姐羽翼未豐,我建議還是不要和領主鬧脾氣哦。”
不是,這和領主有什麼關系?瑪麗名義上的媽,新生版瑪麗自己都還沒見過呢!
她們母女情分就這麼淡薄嗎?你這個外地來的家夥連這都知道?以及,她隻是想把這礙眼的綠寶石給摘下來而已!
疑似離間母女關系的小人胸上一重,身上最亮眼的寶石被人理所當然地收進腰帶裡。
明明她裙上的腰帶像天上的星河,鑲滿了無數閃耀的鑽石。
“小姐很喜歡嗎?”
不,小姐隻是覺得這個鴿子蛋太亮了。
“小姐覺得我手上這枚戒指怎樣?能得到小姐的青睐,真是……”
夫人友情贈送的小扇抵在話唠王子的下巴上,世界總算安靜了。
回頭叫安娜多準備幾個,繼續當這個小姐的話,瑪麗預感她今後的日子可少不了這類小道具的協助。
“聽話,我不會對你做什麼。今晚小姐累了,不想跳舞,作為我最忠實的朋友,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吧?”
“我明白了,”他稍稍擡起下巴,“小姐是不會跳舞吧。”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這種話放心裡吐槽就行了,有必要這麼大聲說出來嗎?寶石精可不像聽不懂人話的樣子。
答案隻有一個,他故意的。
“哎喲!”
被扇子戳痛的男人仰着臉,雙手舉起表示自己的誠意:“小姐你要相信,你的任何請求我都不會忍心拒絕。”
“所以小姐你不考慮重學社交舞嗎?推脫了這次也會有下次,像小姐這樣高貴的人,雖然可以無視宴會規則,但現在終究不是話事人。”
“跟你學?”
瑪麗掃過眼前這柔弱的身體。橫看豎看,隻有一個優勢,那就是比她高了半個頭。
可就算有這麼個高度,她扇子輕輕一戳,此人就跟個倉鼠似的吱哇亂叫。瑪麗實在想不出她和這樣的人跳舞是怎樣惡寒的畫面。
幸好寶石精挺有自知之明的:“我舞技拙劣,就不在小姐面前招笑了。”
“舞蹈這事,以小姐的身份,老師自然得是個一等一的行家。感謝仁慈的回報,昨日,我正好在一夥惡人手下救下了幾個小可憐。小可憐感激涕零,非要報恩不可。”
“聽起來你人可真不錯啊。”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家夥,瑪麗隻是随口打趣,這人就順杆子爬了上來。
“那是自然,庫泊誰不知我是個救苦救難見不得流血的大善人。”
他伸手輕輕移開扇子,露出一個暧昧的笑:“格洛裡安小姐,是時候出發去舞會了。”
……
“沒人跳舞的舞會,真有意思。”
舞會主人隻露了幾面就再不見蹤影,更糟糕地是,傳聞中的王子絲毫沒有現身的意思。原本該是舞會焦點的這兩位齊齊失蹤,對于舞會的影響有多大自不必多說。
為兩位大人物而來的鳄魚們大失所望,隻是為了跳舞社交的花蝴蝶也很是不滿。但沒人因此說些什麼,聰明人都知道,這裡可是格洛裡安的玫瑰堡,格洛裡安的庫泊城。
不過,世上最不缺魯莽的年輕人。而在宴會這種名利場,年輕人為了讓所愛刮目相看,做出讨情人歡心的莽撞事更是不少。
“你是誰?請小聲點,說出這樣的話,你不怕有人找你麻煩嗎?”
露西緊張極了,幸虧這裡位置偏僻,尊貴的老爺夫人們并不青睐這種遠離中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