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聞言,緩緩地擡起頭直視左詩,不解地笑道:“這位如花似玉的姑娘,攔住在下所為何事啊?”
阿桃道:“大膽!敢對應王妃無禮!方才你的馬車沖撞了王府的馬車,驚到了王妃,還不快向王妃賠罪!”
少年幾分不屑:“怎麼?憑你這小丫頭一句話,她就是王妃了?那本公子我是不是也能說自己是皇親國戚?”
“你!放肆!”阿桃大步走上前,揚起右手。
“哎,哎哎哎——”少年後退幾步,做出防禦的樣子來:“喲,想動手?光天化日,佛祖面前,你要做什麼?我可告訴你,傷了本公子,管你是誰,我一樣把你告到官府那兒!你不過一個不起眼的丫鬟,得罪我,到時候有你好果子吃!”
“你……”阿桃的手就懸在半空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夠了!”左詩打斷二人,從發髻上取下一支玉簪,遞給少年:“睜開你的眼睛仔細瞧瞧!”
“哦?”少年并未伸手去接玉簪,隻是在湊近左詩後俯下身子,念起玉簪上的小字:“應王府王妃之簪。”
“果真是王妃?我的馬車驚到了王妃?”少年眨着眼睛,一臉無辜,漸漸有了懼怕的神色,“如果是這樣……”少年不情不願地跪下身子:“小人周微無禮,不曾想沖撞了王妃的馬車,罪該萬死,還望王妃恕罪!”
“哼!怕了吧?”阿桃得意地瞧着少年。
左詩瞥了一眼少年,“态度倒還算可以,不過……本王妃還不解氣,便罰你繼續背對着佛祖繼續跪着,什麼時候我滿意了,再起來。”
“小人遵命。”少年頹然低下頭。
左詩看了一眼阿桃:“這人已經賠了罪,無甚意思,我在此地瞧着他取樂,你去為我尋些珍稀的物件兒去。”
“珍稀的物件兒?”
“自然是胭脂水粉一類的,本王妃今日心情不好,就要瞧見些好玩意兒才能開心。這些錢你拿着,使不完就自己留着吧。另外,吩咐寺外的都老實守着,不許來敗我的興。”左詩随手扔給阿桃一袋子銀兩。
阿桃捧着錢袋子,難掩激動之情:“是!”
左詩親眼瞧着阿桃走出輪因寺。
“果然今時不同往日,我們應王妃也學會用錢打發人了。”少年也懶得再做樣子,他立即站起身,撫去衣角的灰塵。
左詩伸出手:“少廢話,手帕給我。”
周微伸出雙手,空空如也:“什麼手帕,小人不知道啊。”
“周微。”左詩的眼神冷下來:“我可不傻。”
“先前在寺廟内一直跟着我的那個人是你吧。若不是你撿到了那手帕,又怎會提前抄近路趕在我之前返回,又調轉方向故意沖撞王府馬車引我來此。”
“王妃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冰雪聰明,不過幸好我的苦心沒被浪費。”周微取下腰間那繡着鴛鴦戲水圖的手帕。
左詩接過手帕,攥在手心裡,正欲收起手帕時卻被周微突然握上了右手腕。
“放肆!”左詩試圖掙脫周微的手,可周微卻不住地加大力道。
“王妃,手帕上的那對鴛鴦還真是栩栩如生啊,活像您和應王殿下那人人口中都要稱贊的恩愛非常。”
左詩瞪着周微,雙眼是藏不住的恨意:“周微,我不是早同你說過,以往錯救你的那些恩仇一筆勾銷,我們不要再有任何牽扯。”
“今日若不是我,隻怕王妃回府後不好交代啊。”少年冷笑着。
“我怎樣,與你無關。”手腕傳來的疼痛感讓左詩不禁皺緊眉頭。
“好一個與我無關。”少年松開手,咬牙道。
左詩連忙收好手帕,看着自己通紅的手腕不作聲,隻是用衣袖遮蓋上。
“盛揚他并不簡單。沈玉韶是平安出了應州不假,卻也是借着魏大人的幫助。而王妃您自己,隻怕還輕易出不了應王府。”周微提醒道。
“盛家人,都是虎狼一般的心思,哪裡會有溫順的羔羊。我自嫁入王府以來,從未敢信過盛揚。出府一事,我自有辦法。”
周微走近左詩,在她眼前笑道:“就這麼着急,去見你的知音?”
“她有她的去處,我有我的歸宿。你最好沒有動玉韶。”左詩别過頭。
周微輕輕歎氣,眼眶微紅:“你在乎的人,我都是一直替你護着的,幾時動過手?況且她一路有魏家軍護送,也不用你日夜擔心。”
“那便好。謝過。”左詩冷冷地道。
“你告知魏大人謎底了?”周微問。
左詩點頭。
“也好。魏大人與其他人不同,有做官的樣子。幫他,總沒錯。”
左詩看着少年,心中終究還是不忍:“那你呢?你還要一錯再錯嗎?”
“我?”少年沉默,又開口:“我會真心贖罪的。就像王妃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