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白小公子。”魏初将杯中餘茶一飲而盡,站起身。
“噢噢,好。”白清柳急忙也将所剩之茶囫囵吞下。
白清柳緊跟着魏初朝上醫堂走去,不時四處張望。
“二位公子,是來……”上醫堂門前的兩名小厮伸手攔住二人。
“求醫。”魏初闆着臉答道。
“從何而來?”“是何身份?”“緣何至此?”
魏初皺眉,一絲不悅。這架勢,是在審他?
好經典的三連問。白清柳指着身旁來來往往随意進出的人群,滿臉無辜地說道:“我們和他們一樣啊。”
兩名小厮一臉嚴肅:“不一樣。”
啊……該不會這麼快就被發現了吧?白清柳打開翠盡扇半遮面,尴尬地笑道:“很明顯麼?”
小厮們用力點點頭。
氣氛瞬間凝重起來。白清柳的笑意減去半分。
這下如何是好?白清柳第一時間看向身側緘默的魏初。
魏初拿過白清柳手中的翠盡扇,小心合上,别于腰間。
“我們……”魏初開口。
不等魏初說完,兩名小厮突然擠眉弄眼地湊近二人:“不用說,我們都知道的。”
“知道?!”白清柳緊張起來,但還是盡力維持面上的平靜:“知道什麼?”
魏初立刻一手握住白清柳的胳膊将他拉至自己身後,一手在袖中悄然攥成拳。他倒是有些後悔,此行沒有帶上青時劍。
“當然是知道……”小厮們的目光聚焦在魏初那張惹眼的臉上,“如此劍眉星目,俊朗非凡,想必您便是那位最受三殿下賞識的門客吧?”
門客?白清柳愣住。三殿下?他們口中的三殿下是南宮沉?
魏初聞言,有些錯愕。緊握成拳的手半分放松。
“正是!”白清柳一個拍掌,壓低嗓音喊道。左右都要想些說辭來诓騙他們,有這現成的由頭不用白不用。
魏初松開握上白清柳胳膊的手,靜靜欣賞着白小公子的表演。
白清柳挺直身闆,裝得有模有樣:“适才的場面你二位也已親眼瞧到,三殿下這求娶之路何其不順。殿下他貴為皇子,深情歸深情,終究還是要護住皇家顔面的。殿下這是要另想法子早些讓溫上醫親自應允下這樁婚事,所以特差我家公子前來暗中行事。”
“二位能一眼識破我家公子的身份,真是一雙慧眼。我知曉二位敬重愛戴溫上醫,你們放心,我家公子乃是懿州人所共知的高士,不行龌龊之舉,不言僭越之語。隻願二位不聲張此事,低調放行我與我家公子。事不成,也算我們相交一場,若事成,那便是大功一件。二位覺得如何呢?”
一雙……慧眼?
一個敢說,兩個敢信。小厮們點點頭。
“公子您盡管放心,道理我們還是懂得的。”小厮們笑笑。
白清柳也得意地笑着。
一名小厮好似突然想起什麼,走近白清柳,眼内滿是異樣的興奮:“對了,那這麼說,您便是高士傳聞中的那位……”
“那位什麼?”白清柳反問。
“就是……”
“沒什麼,沒什麼。”另一位小厮打斷二人的對話,“您二位,請。”
真是奇怪。白清柳雖不解但也不想追問,反正是冒領的身份,人家的私事與他有什麼幹系。
“那,謝過二位了。”白清柳道謝。
“公子,我們進去吧。”白清柳對魏初說道。
“好。”
二人踏入上醫堂,卻隐約聽得門外那兩名小厮還在低聲議論着什麼。
“小魏大人,這……”白清柳擔心身份暴露。
魏初側耳傾聽,在不被白清柳察覺到的瞬間,嘴角微微上揚。
魏初隻淡淡說道:“放心,無大事。”
“那便好。”
四周盡是排隊就診的病人及其親屬,白清柳與魏初穿過人群,直入上醫堂的中心。
上醫堂為每位醫者建有獨立接診室。
說來也巧,溫憫娴的醫室外竟無人排隊。
魏初帶着白清柳,候在醫室外。
醫室并未合門。其間的一切都看得真切。
溫憫娴正為一位發須盡白面相和藹的老人家号脈。
“溫上醫,您看,老朽如今的身體狀況怎樣?”
“爺爺,您恢複得很好!體内之毒已清了八九分,把上一副藥喝完便不用再喝藥了。”
溫憫娴甜甜地笑道:“以後上山采草藥千萬小心,一定要仔細辨認,不可再誤食了哦。若是再有什麼頭疼腦熱,盡管讓您阿孫來尋我,不必覺得麻煩,治病救人乃憫娴職責所在。你們康健,憫娴才心安。”
“好,好,勞您挂念,一切都聽您的,老朽記下了。既如此,老朽就不擾您繼續接診了。”老人家拄着拐,顫顫巍巍地起身。
“您慢些,小心腳下。”溫憫娴扶着老人家的雙臂。老人家感激地笑着。
老人家上了年紀,腿腳不便,一瘸一拐地走遠。
“二位公子請進。”
溫憫娴目送老人家走遠,才将目光落在面前的魏初二人身上:“二位公子來此求醫,是誰中毒了?”
“中毒?”白清柳瞪大眼睛。
溫憫娴審視着二人:“無人中毒?”
“這……”白清柳想了想,随口胡謅道:“上醫姐姐,是我中毒了。”
魏初朝白清柳投去“贊許”的眼神。他的白小公子也是鑽研上了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好本領。
“那這位小公子請坐,待我為你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