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紗簾的縫隙斜切進來時,金鐘铉的睫毛顫了顫,下意識收緊手臂,結果掌心觸到一片溫熱的肌膚。睜開眼,看見沐笙正窩在他懷裡,臉頰壓在他肩膀上,呼吸綿長,鼻尖還帶着睡意的微紅。
金鐘铉盯着沐笙看了很久,胸口翻湧的情緒越來越強烈,昨晚那個偷吻的觸感突然在唇上複蘇,燒得他喉頭發緊。
‘摯友?!’
‘西巴,去他媽的摯友!’
這個念頭像野火般竄上來,金鐘铉猛地收緊環着沐笙的手臂,懷裡的人輕輕哼了一聲,無意識往他頸窩蹭了蹭。
‘才不要光和沐笙當一輩子的摯友!我接受不了就這樣!’
‘再說了,又有沒有人規定bestfriend不能變成boyfriend!’
沐笙的動作讓金鐘铉脊椎發麻,盯着那抹微張的唇瓣——那裡還沾着夜間的濕潤,理智的弦啪地斷裂開。
‘不能是最後一次!’
金鐘铉飛快地俯身碰了碰那抹柔軟,卻在雙唇相觸的瞬間,察覺到沐笙的呼吸節奏似乎變了。
“!”
金鐘铉後背立馬沁出一層冷汗,覺着渾身血液都凝固了,心跳卻快得幾乎要沖出胸膛。他迅速閉上眼睛裝睡,死死掐着自己掌心,生怕沐笙會發現異常。
“嗯.....”
李沐笙發出含混的鼻音,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被親故摟在懷裡,轉頭看了看似乎還在熟睡的金鐘铉,又安心地閉上眼睛躺了一會兒。
金鐘铉偷偷睜開一條縫,見沐笙沒有異常反應,剛松了口氣,又發現對方似乎要完全清醒了,趕緊再次閉緊眼睛。
李沐笙這次是徹底醒過來了,看了眼“還在睡”的親故。輕手輕腳地從他懷裡挪出來——畢竟以前他和志龍哥一起睡時也經常這樣。
起身時還貼心地把被子往“熟睡”的人肩上掖了掖,李沐笙看了眼手機時間,撓了撓亂翹的頭發,下床準備去洗漱。
浴室門關上的瞬間,金鐘铉立刻彈坐起來,死死盯着磨砂玻璃後晃動的人影。水聲響起時,他抓狂地揉亂自己的頭發。
‘他發現了沒有?應該沒有吧?要是發現了怎麼辦?要不直接表白?沐笙能同意嗎?’
“早上好,鐘铉,是我吵醒你了嗎?”
含着牙刷的含糊聲音吓得金鐘铉一抖。
李沐笙站在浴室門口,嘴角還沾着牙膏沫,睡亂的頭發翹起一撮呆毛。
“沒、沒有!”金鐘铉聲音拔高了八度,“我也睡夠了!”随後注意到沐笙這好像要穿衣服出門的樣子問道,“現在就要去吃早飯?”
“阿尼,”李沐笙走回浴室漱口,“我打算去晨練。本來想練完再來叫你的...”水聲停下後,他擦着嘴走出來,“沒想到你醒得也挺早,要不你再躺會,或者你現在餓嗎?”
金鐘铉聽到沐笙要去晨練,一個箭步沖下床:“我和你一起!”說完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反應過度了,急忙補充,“我是說,我也好久沒鍛煉了,和你一起去晨練吧。”
“好啊。”李沐笙從行李箱裡,找出套幹淨的運動裝遞給他,“穿這件吧,你昨天穿的那套不适合運動。”
十分鐘後,兩人一起走出酒店。
晨光中的公園空氣清新。剛開始跑步時,金鐘铉還興緻勃勃,甚至偷偷欣賞對方跑步時流暢的肌肉線條,流暢的腰臀曲線,但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沐笙的體力好得驚人!
雖然他自己也算練習生裡的體能擔當,但跟從小練武的李沐笙比起來還是差了一大截。
跑了四十分鐘後,金鐘铉已經喘得像條擱淺的魚,卻還強撐着不想在沐笙面前丢臉,汗水把T恤徹底浸透,每吸一口氣都像有火在灼燒肺部,卻還強撐着不肯示弱。
李沐笙也發現了鐘铉的不适,指向不遠處的長椅說:“咱跑到那就停吧,今天運動量夠了。”
“好!”
金鐘铉如蒙大赦,盯着沐笙指向的長椅往那跑去,可雙腿像灌了鉛似的不聽使喚,踉跄着向前撲去。快跑到時,一陣膝蓋發軟,即将跪倒的瞬間被一隻有力的手臂攔腰截住。
“先别坐。”
李沐笙眼疾手快地攔住他,掌心貼着親故的後腰,熱度透過濕透的衣料灼燒皮膚:“站着緩一緩,不然對身體不好。”
金鐘铉搖頭,汗水甩在沐笙頸側,像個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攥住對方衣領,整個人癱在沐笙身上,兩顆劇烈跳動的心髒隔着汗濕的布料相撞,他分不清耳邊轟鳴的心跳聲究竟是誰的。
金鐘铉感受着這個滾燙的懷抱,沐笙身上混合着汗水蒸騰出的沐浴露氣味将他徹底包裹。
“算了,借你靠一下吧。”李沐笙的聲音從他頭頂傳來,帶着運動後的沙啞。
金鐘铉把發燙的臉埋進對方頸窩,鼻尖蹭到一片濕漉漉的皮膚。他鬼使神差地深吸一口氣,讓肺裡充滿沐笙的味道——陽光曬過的棉布、微微發鹹的汗水和那種獨屬于對方的氣味。
這個認知讓他全身竄過一陣戰栗。
“我渾身是汗,很髒,别蹭你身上。”
金鐘铉的衣服已經濕透了,似乎還把自己的汗水,蹭到了沐笙身上,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後退去。
“沒事,反正一會洗澡了。”李沐笙渾不在意地調整姿勢,喉結擦過鐘铉汗濕的額發。
這個動作讓更多汗水交融,金鐘铉聞到自己汗水的氣息正混入沐笙的體香裡。
一種隐秘的滿足感順着脊椎竄上來,金鐘铉故意再用鼻尖蹭過沐笙的頸動脈,讓汗珠順着自己的臉頰滾落,滴在那片裸露的肌膚上。他着迷地看着那滴水珠沿着沐笙的頸線滑入衣領,像完成某種隐秘的标記。
“明明都累成這樣了,怎麼不說停下啊?”李沐笙帶着笑意的聲音在鐘铉耳邊震動。
“男人怎麼能說不行的呢!”金鐘铉悶悶地說,呼吸間全是沐笙的味道,“而且你跑了這麼久一點事沒有,我不能說不行!”
李沐笙被親故逗笑了:“你和我比什麼,我算是從小練武了,也一直有晨練的習慣。雖然出道以後,次數少了吧....但基礎底子還在的啊。”拍拍親故汗濕的背,“不過你體力已經很好了。”
兩人的胸膛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金鐘铉能感覺到對方笑時胸腔的震動,擡起頭,正對上沐笙含着笑意的眼睛,其鼻尖還挂着細小的汗珠。
“那我以後也要天天鍛煉,至少不能和你差太多。”金鐘铉說道,雖然緩過來了一點,但聲音還是有些啞。
李沐笙聞言笑得更深了:“好啊,不過今天你就先到這吧。”
等金鐘铉緩過氣來,李沐笙讓他在長椅休息,自己則走到空地開始做武功早課。
金鐘铉目不轉睛地看着,隻見沐笙雙腳微分,身形微沉,一個起手式便帶着渾然天成的氣勢。沐笙的動作看似緩慢,實則暗含勁力,出拳時帶起的風聲清晰可聞,轉身時腰胯帶動全身,背部像一張拉滿的弓突然釋放。
最讓金鐘铉着迷的是那股收放自如的力道——沐笙的每個招式都帶着恰到好處的爆發力,卻又在最後一刻穩穩收住,汗水順着繃緊的頸部線條滑落,在晨光中閃閃發亮,在一個騰躍後穩穩落地時,沐笙發梢揚起又落下,整個人如同出鞘的利劍般鋒芒畢露。
金鐘铉看得入迷,直到沐笙收勢走來,開口問他:“這就是功夫嗎,我能學會嗎?”。
李沐笙抹了把汗:“學是能學,隻不過學會很難,畢竟我是從小練的,但你學學當作強身健體也是可以的。”
“真的?”
“真的,不過今天是沒時間了,等你回韓國我再教你吧。”李沐笙把親故拉起來,“走,回去洗澡吃飯!”
“哦,我的腿!”
“該!讓你逞能。”
“那再讓我靠會。”
“起開!渾身都是汗。”
“你不是不嫌棄我嗎!”
“剛才可能是我其他人格出來了吧,現在是我的主人格,可嫌棄你了。”
“那你讓沐美出來,沐美是喜歡我的。”
“哈?!誰告訴你沐美喜歡你的。”
“沐美親口跟我說的,不信你把他叫出來!”
“哈哈哈,沐美沒來中國,去旅遊了。”
“哼!”
“诶!金鐘铉!撒開我,這擱大街上呢!”
“我不管,你把剛才那個人格叫出來!”
“叫叫叫,我把他叫出來,你先撒開我!”
“沒事,你把他叫出來,我就不用撒開了,反正你那個人格不介意我一身汗抱着你。”
“金鐘铉!”
——
回到酒店房間,李沐笙随手脫掉濕掉的上衣,露出線條分明的背肌,往浴室走去。
“一起洗吧,就沖一沖身子,洗完趕緊去吃飯,餓死了我要。”
金鐘铉聽到“一起洗”,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立刻搖頭:“不、不用了!你先洗吧!”
李沐笙停下脫衣服的動作,回頭看他:“都是男人,一起洗怎麼了?又不是要泡澡,沖一下而已。”
金鐘铉這時耳根發燙,攥着自己的衣角,眼神飄忽:“我……我等會兒再洗。”
剛才還和自己鬧呢,怎麼現在就不好意思了?
以為韓國人可能都不習慣一起洗澡,李沐笙索性聳聳肩沒再堅持,先進了浴室。
“那我先洗啦。”
浴室門關上後,水聲響起。
金鐘铉坐在床邊,腦子裡不受控制地想象出沐笙洗澡的畫面——霧氣朦胧中若隐若現的腰線,水流順着他的肩頸滑下,打濕他的肩膀,沿着脊背的曲線流向....
“嘶....”金鐘铉地低頭,發現某個地方不太安分,連忙抓起枕頭按在腿上,深呼吸試圖冷靜。
很快,浴室裡的水聲停了,李沐笙的聲音隔着門傳來:“鐘铉,我洗好了,你進來洗吧。”
金鐘铉深呼吸幾下,努力平複心跳,讓自己恢複到正常狀态後,才走到浴室前。
結果一進門,金鐘铉就僵在了原地——沐笙正背對着他,用毛巾擦拭身上的水珠,光潔的背肌在浴室氤氲的水汽中泛着微光,水珠順着腰線滑落,隐沒在....
“你!你怎麼還沒穿好衣服就叫我進來?!”金鐘铉聲音都變了調,猛地捂住眼睛。
李沐笙莫名其妙地回頭瞥他一眼:“呀!都是男的,你有的東西我也有,這有什麼的?”說完,淡定地擦幹身體,“我叫你進來不是讓你早點洗上嘛,你又不一塊洗,我還想快點吃飯呢。”
金鐘铉一開始還死死捂着眼,後來實在忍不住,沒過兩秒偷偷從指縫裡瞄了一眼——沐笙的皮膚在浴室的暖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澤,水珠還挂在發梢,随着他的動作輕輕晃動。
金鐘铉的視線不受控制地下移,結果在對方彎腰穿内褲的瞬間,看到了不該看的....
“!!!”他猛地閉緊眼,臉紅得能滴血。
李沐笙穿好内褲,一轉身,發現親故還捂着眼睛,無奈地歎了口氣:“哎,你真的是....行吧行吧,我馬上出去。”說完,擦着頭發走出浴室。
金鐘铉偷偷再睜開眼,目光追随着沐笙的背影,直到浴室門關上才放下手,看了眼自己“不争氣”的狀态,懊惱地抓了抓頭發。
“冷靜....冷靜....”金鐘铉打開冷水,想讓自己清醒一下,可水流沖刷在皮膚上的觸感,卻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剛才的畫面——沐笙的背肌、腰線、還有某個弧度....
“西八!”
金鐘铉咬住下唇,強迫自己默念:“中文課....中文作業....中文考試....”閉着眼,咬牙切齒地默念着,試圖用枯燥的事情轉移注意力。
五分鐘後,小鐘铉終于勉強平複下來,才匆匆沖了個澡。結果洗完澡的金鐘铉發現了更大的問題——
他沒有換洗衣物!
雖然今早運動穿的是沐笙給的衣服,但最重要的那件,他穿的還是自己的。現洗又幹不了,這也導緻現在的他沒有别的東西可穿,他又不想空擋出門.....
金鐘铉坐在浴缸邊上有點不想出去了。
“這就是上天給我的懲罰嗎.....”
李沐笙已經在外面吹完頭發了,看親故這麼久都沒出來,走到浴室外敲敲門:“你掉裡頭了嗎,金鐘铉!怎麼這麼久。”
“那個...”金鐘铉的聲音隔着門闆顯得格外窘迫,“沐笙,我沒帶多餘的貼身衣物,你那有新的嗎?”
‘貼身衣物?什麼貼身衣物?’
李沐笙一開始沒尋思過來,随即恍然大悟:“奧,你等會啊。”轉身去行李箱裡拿東西,“幸虧我帶了幾包一次性内褲來。”故意提高聲調,“說!想要什麼顔色的,我這有綠的、藍的、黑的....”
“随便一個都行,快拿過來吧!”金鐘铉羞惱的聲音從浴室傳來打斷了沐笙‘報褲名’的行為。
“喏。”當李沐笙把内褲遞到那隻從門縫伸出來的手上時,還能感覺到對方的手指在微微發抖。
他強忍着笑意:“不用謝~”
又過了五分鐘,浴室門終于打開,金鐘铉低着頭快步走出來,發梢還有些滴水,卻看見沐笙倚在牆邊,嘴角噙着促狹的笑意。
“怎麼啦!”金鐘铉别過臉去。
“沒事沒事。”李沐笙晃了晃手中的吹風機,“過來我幫你吹頭發,然後去吃飯。”
金鐘铉不情不願地坐到椅子上,暖風呼呼地吹着,任由沐笙的手指穿過他的發絲。
“你耳朵怎麼還這麼紅,浴室太熱了?”沐笙帶有笑意的聲音從他頭頂傳來。
“.....對,浴室太熱了。”金鐘铉悶悶地應了一聲,沒敢擡頭。
收拾妥當後,兩人準備出門,金鐘铉看到換下來的運動服,問:“這些衣服怎麼辦,要不我回來洗洗?”
李沐笙擺擺手:“不用,這種酒店都有洗衣服務的。”說完,把髒衣服都塞進衣簍,想了想,又補充道:“你等我一會。”
李沐笙走到走廊,正好碰上保潔員:“您好,可以幫我個忙嗎?”
保潔員禮貌地點頭:“先生您好,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
李沐笙從錢包裡抽出幾張紅票子遞過去:“我這個房間,浴室衣簍裡的衣服麻煩幫我清洗一下,中午前烘幹放在房間裡就行。”
保潔員接過錢,笑容更熱情了:“沒問題,先生,一定給您處理好。”
進了電梯,金鐘铉忍不住說:“其實我可以洗的,又不是很髒,還能給你省點錢。”
李沐笙笑着搖頭:“花錢買方便。再說了,我怎麼能讓你動手?你看,他賺了錢,衣服有人洗,我的親故也不用受累,一舉三得啊。”
金鐘铉說不過他,隻好歎氣:“好吧。”
兩人出了酒店,金鐘铉問他。
“你想吃什麼?”
李沐笙笑嘻嘻地看着親故:“其實有個東西我一直想試試,久聞其大名,但一直沒勇氣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