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軍隊、内應、裝備……雖然少了點應該也勉強夠用。”
我回憶着需要準備的東西,對靠在一邊無所事事的裘達爾道:“你那個準備好了嗎?那個制勝法寶一樣的東西。”
“準備好了,你怎麼連這個都知道,”他朝我揮了揮手,“但我可不一定會用——”
“最好别用上。”
雖然知道最後大概率一定會用上那個極其複雜的魔法陣,但我心中仍存有一絲僥幸,希望能直接憑借自己的力量打敗阿爾巴。
黑發少年轉了轉手中的魔杖,打量着我,而後笑出了聲:“你這身衣服還真是越看越不順眼,而且你保持魔裝那麼長時間,不累嗎?”
我随手拿起桌上的木制茶杯就往那邊扔去,聽到了木頭被雷魔法劈裂的聲音也沒有轉頭。
“還有點需要實驗的東西。”
我終于點完了東西,面向癱在卧榻上的magi:“如果白龍想要試驗也可以,記得從爛人堆裡挑,其他的兵士是無辜的。”
在魅惑完之後,我曾讓所有手下的兵士說出自己做過最爛的事,而後分出了普通人和爛人兩堆,一樣用,但爛人有時候會成為我或者白龍的魔裝實驗品。
現在手裡的人很少,隻有幾百,作為進攻都城的人數來顯然不夠用,即使到了洛昌還能策反,擴音魔法的範圍仍是有限,萬一在人數上被壓制,還是難以攻下。
果然還是需要開幾次極大魔法會比較好,現在試驗出的結果是隻要聽到話音,就會直接睡着,這是不是說明在遠距離通話的情況下極大魔法也會發揮作用……
那這樣隻要有内應到紅系那邊,一半以上的大将都會直接睡着?
阿爾巴為什麼是個女的!為什麼組織的人都是傀儡!
我完全忘記了之前自己如何讨厭西提的技能,在心中憤憤。
“……哈。”
黑發少年從躺着變為站着,一步一步走到我的面前。
裘達爾比我略高一些,他走到我面前時,我久違地感受到一股極強的異性侵略感。
從前最容易讓我感受到這個的是練紅炎,其他人,包括辛巴德都不會在我的面前帶有太強的攻擊性。
我感受到自己的下巴被擡了起來,擡頭看向那雙血紅色的眼睛,但那股侵略感卻意外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無奈。
可能是因為離得太近,從眉眼中看出了他當年的小屁孩模樣。
可惡,别笑啊。
這種時候要忍住。
“這眼睛還挺漂亮的,等你死了,我把它收藏起來好了。”
“裘達爾,我死的時候眼睛是黑色的。”
“切,好吧。土東西沒有收藏的必要。”
少年聳聳肩,回到了自己之前的位子上,繼續恢複到躺着的樣子。
我看着散在地上的裙擺,腦子在這段時間裡難得的放空。
178.
自迷宮中離開之後,我和白龍吵了一架。
顯而易見的原因。
“玄姐,為什麼要阻止我!”
黑發少年沒能控制住情緒,朝我吼:“你難道不憤怒嗎?你難道不想報仇嗎?你的家人不也是因為命運的愚弄而死嗎!?”
白龍醒來的時候裘達爾并不在場,他與我争論完之後便直接離開了那片區域,說是去探路,但我不覺得他會乖乖地去探路。
不過無論他去偷懶還是認真工作研究魔法陣,他不在場就是最好的情況。
我可不想一邊和白龍吵架一邊還要應付裘達爾的刻薄嘲笑。
我和白龍的對話雖然經常提到練玉豔,或者阿爾巴,但總是有意避開亡去的白帝和他的兩位兄長,而白龍也不去提我死去的雙親和商隊的大家。
這是我們互相的體貼。
所以現在他主動提起這件事,就是真心想要吵架了。
“白龍,先冷靜下來,”我朝他舉起一隻手,以示制止,“我們現在内讧可不是個好時機。”
練白龍沒再繼續吼,而是露出了消失許久的眼神。
我一度以為那個眼神已經從他的身上消失,沒想到隻是和我一樣,埋得足夠深而已。
“……玄姐一直說想要報仇,這幾年卻從沒有做出實質行動吧。”
正如我所料,白龍真的打算和我吵一架,淨往我的雷點上踩:“在辛巴德王的庇護下活得很開心不是嗎。”
我握了握拳,心說白龍是相當非常極其重要的合作夥伴,不能讓他一睡不起。
就這樣重複了三遍,我平靜道:“白龍,你應該最清楚蟄伏的重要性,這是我當初教給你的第一課。我也沒必要對你詳細闡述這幾年我每天都在幹什麼吧。”
“但你也沒有回來的意向不是嗎?”他的語氣平緩下來,但眼神卻沒有變化,“你現在阻止我獲得力量又想要幹什麼?是對煌帝國……對練紅炎和練紅明還有留戀嗎?”
“因為我會殺了他們,所以想要遏制我的成長——”
我看向面前的少年,他本該清澈的眼中含着巨大的憤怒與惡意,似是不知道現在說出的話語對于我這個和他處境相差無幾的人,有多麼大的殺傷力。
好,生氣了。
“坐下。”
“——唔!”
我的手附在喉嚨上,作為發動魔裝力量的提示,白龍在被迫坐下之後,四處尋找着屬于自己的金屬器,但自然是找了個空。
金屬器在他醒來之前我就早已藏起,就是想要避免我們兩個金屬器使用者真的打起來。
我沒有和白龍戰鬥的打算,但對方卻不一定能控制住自己,所以保險還是要做好。
“沒用的哦,白龍,”我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給自己倒了杯茶,“你的金屬器在隻有我知道的地方,而且現在不該是内讧的時候。”
少年被定在床邊,眼中露出不滿與憤怒:“你根本就不想複仇!你、你根本就——”
“好,到此為止,後面的話我聽了真的會生氣。”
确實被白龍說中了一小部分——真的隻有一小部分——所以我之前除了被揭開傷疤的憤怒之外還略帶一絲心虛,但他這句話出來,我的心頭火是真的在往上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