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我們的暫時基地在天山,而練玉豔卻在洛昌,幾乎橫跨了大半個煌帝國,如果沒有遠距離傳送魔法,大軍至少需要三個月才能到達戰場。
那曾是獨屬于但他林的魔法,但自練紅明将其交由團隊分析使用,便有了模仿操作的空間,每個軍隊基地都刻有魔法陣,而研究分析魔法陣,解析魔法,對于現在有着莫伽梅特所有知識的裘達爾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Magi隻花了幾天,就掌握了煌帝國的軍事機密。
“到時間了。”
舉着偃月刀,面容嚴肅的白龍立在我的身側,一時間倒是和那個在港口望見的少年身影重疊。但曾經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的活潑氣質,已經完全被這兩年的各種磋磨消失。
我低下頭,應:“是啊,到時間了。”
對方側頭,确認計劃:“傳送,透視魔法,策反,而後解決練玉豔。”
最近兩天白龍的話越來越少,我昨天去幫他消除菲尼克斯的影響,明明應該疼得動不了,卻還是咬牙沉默着讓我使用了吸收。
在我問起之時,還露出了日常生活中常見的微笑,搖搖頭說不疼,謝謝玄姐。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我的情緒失控讓他有所改變,又或是在最近的對練或者嘗試中有了新的感悟,我總覺得自己漸漸看不出他的想法。
對于成為煌帝國的王來說,這是件好事;但對于之後的計劃來說,卻使得不确定性成倍增加。
我們的簡略計劃如下:
先是将自己的兵力傳送到首都,已經讓他們備好耳塞,不會受西提的極大魔法影響,而後到達洛昌之後用魅惑和擴音魔法确認所有兵士(以及市民)看到應有的真相,然後極大魔法讓他們睡大覺。
一覺起來政權更疊已經完成,百姓和兵士都平安蘇醒,順利結束對練玉豔的讨伐。
如此理想的狀态有兩個前提。
一是戰場必須限制在皇宮,二是沉睡的人們不能被當作人質。
還有一個說嚴重不嚴重,說不嚴重也有點嚴重的問題……
白龍看向我:“練玉豔,由我來殺死。”
沒錯,是内讧。
也是我對計劃實行不确定性增加而感到麻煩的主要原因。
别問我為什麼到現在都沒得出答案來,我和白龍都不願放棄殺死練玉豔的機會。
雖然最後她作為阿爾巴的靈魂肯定會落在我的手裡,但将憎惡之人的首級砍下,絕對比依靠穿越外挂作弊更解恨。
那麼多年的隐忍、蟄伏、找尋和怨恨……必須得有個結果才行。
但再這樣争論下去,可能會成為和練玉豔對戰時的阻礙,尤其是白龍現在的狀态。
“你知道的,白龍,”我回望向那雙壓抑着情緒的眼睛,一字一頓,“不可退讓。”
“最後誰能砍下練玉豔的頭顱,便看實力吧,誰能趕上最後一擊,誰便是那個幸運兒。”
我撫了撫垂落在臉頰側面的鳥羽,和白龍同時換上魔裝:“如果因為和我争搶影響了計劃,或者沒能殺死練玉豔。”
“我就隻能自行決斷了。”
類似的話曾在許久之前出現過,但這次明顯要柔和許多,白龍也沒有像之前那般沉默。
他甚至扯起嘴角露出個笑,就像之前我給他卸去限制時候一樣,宛若日常對話般輕快,和戰場很不相配。
“不會有那種事情發生的,玄姐。”
無論是砍下母親的頭顱,成為煌帝國的王,還是與玄姐一同共建未來,他都會做到。
少年看着面前緩緩張開的魔法陣,邁出出征的第一步。
182.
照常過着自己小日子的百姓們驚愕擡頭,隻看見一叢叢烏雲中站着身着铠甲、手持武器的兵士,有人認出了領頭的白龍皇子和神官magi,前者穿着漆黑的魔裝,後者則是在大魔法陣前轉着魔杖。
皇子和神官的組合本該令人安心,他們總是站在子民之前,幫他們抵禦各種危險,但映在眼中的黑雲讓他們怎麼都無法真正放下心來。
比起保護者,現在的他們更像是侵略者。
“這是,要變天了啊。”
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家仰天喃喃着,被着急的家人拉進屋子裡。
我浮遊在空中,低頭看着腳下模糊不清的都城。
上次從這個角度看洛昌,還是對練紅炎和練玉豔放狠話的時候。那時眼裡隻有大片朱紅色的宮牆,以及立于其中,面目可憎的練玉豔,現在卻是能将注意力放到整個都城中去了。
因着有金屬器的皇子皇女們及其眷屬都去了馬格諾修泰德,不少消息靈通的人早已拖家帶口找個清淨地兒躲着,都城内失了些生氣,但多數百姓還是留在城中,街道上仍有無數店鋪開張,孩童仍天真爛漫的奔跑在小道上,嘈雜的問候交流也不絕于耳。
我移動視線看向白龍,他沒有看向腳下的城鎮,而是注視着遠處的宮牆。
就像我過去一樣。
“準備好了,開始吧。”
裘達爾示意其他布置都已經完成,隻要西提的極大魔法一開,他們就能放下這城百姓,前往和練玉豔的決戰之地。
我深吸一口氣,一甩裙擺,藍粉色的雙眼望向下方恐慌的百姓和緊張的兵士,身後浮現出屬于金屬器極大魔法的魔法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