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們朋友好像遇到事情了。我們先去看看再來找您,可以嗎?”
想到那兩個男生咋咋呼呼跑出去的場景,呂振國不滿地哼了一聲,否定了施淮雨的提議:
“不是已經出去一個了嗎。我跟其他同學需要你們倆,你們最好乖乖留下。”
***
“老王!你幹什麼去!”
追着自己同桌飛跑在夢澤一中寬敞的校園道路上,李河重重喘着氣喊道。
“别管我!”
聽到他聲音的王陣宇頭也不回,自顧自瘋跑向不遠處的一中球場。高二有學生休息室愛在這裡活動,因此籃球架旁靜靜放置着一枚籃球。
王陣宇飛速沖到那籃球架下方撈起那枚籃球。他大罵一句髒話,随後就跑了起來,邊跑邊把球往地上一下一下地砸。
球撞擊地面的聲音很大,就像他此時絕望的心跳。
李河終于跑到球場旁邊,一時卻搞不懂王陣宇想幹什麼,目瞪口呆地被定在了原地。
“去你的!物理競賽我殺你全家!呂振國我殺你全家!”
王陣宇大聲喊着,不顧一切将球砸向籃筐。
但暴怒之下的他根本投不好球,那球在籃闆上重重一砸,随後灰溜溜地掉到地上。布滿灰塵的籃球越滾越遠,就像投出他的人一樣失敗。
“我靠!去你的的物理!老/子不學了!”
見籃球滾走,王陣宇被抽幹了身上最後一絲力氣,狼狽不堪地跌坐到球場地上。
他要完蛋了,他學不好物理了。
他一直覺得自己物理成績那麼好,可一旦離開遠雲他就什麼都不是。
“我靠!老王你怎麼了!”
見王陣宇驟然倒下,李河一瞬間慌了神。他三兩步跑過去扶住那人顫抖的肩,卻見豆大的淚珠從王陣宇眼角掉落:
“老李,我真的學不動了……
“今天呂振國給的題我一道都做不出來,他還說那些題都特别基礎……施哥孟哥他們考那麼好的,我跟他們在一起真的好無助啊……”
發現王陣宇徹底崩潰,李河的大腦一連陷入好幾秒的空白。他緩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想到安慰的話:
“沒事的沒事的,我們才剛起步嘛。而且施哥孟哥他們隻是個例,大部分人都不會做這些題。”
“對,他們是個例,但他們是從言信神風來的個例!老李啊,你在遠雲讀了三年,難道還不清楚遠雲跟他們中間的差距嗎!”
不知怎麼,聽到李河話裡的“個例”,王陣宇反而二次爆發了。
“是,施淮雨跟孟景橋是很厲害,我也特别崇拜他們。但集訓完了他們回的是言信和神風!那是言信和神風啊!他們什麼平台都好,那我呢?”
今日連續兩次巨大的打擊徹底摧毀了王陣宇的心理防線。李河不知所措地牢牢抱住他,他于是隻能在李河懷裡無助地大喊:
“李河,你也在遠雲上過三年,你覺得它能跟言信神風比嗎?那是連魏語潇都得那麼努力才能考上的言信!我現在就是個爛雞頭,還學什麼物理競賽啊!”
他在遠雲中學讀了四年。這四年他雖稱不上鶴立雞群,卻也能算是出類拔萃。不想一放到市裡和名校學生比,就成了徹徹底底的失敗者。
原來雞頭再優秀,也終歸隻是隻雞。
“不是這樣的老王,你不要說這種話……”
整片球場隻有他們兩人,李河被迫獨自承擔起了安慰同同伴的責任。但他此時感覺也很不好,說話時聲線在瘋狂顫抖:
“你不比他們差,我們任何人都不比他們差,不要這麼說自己……這隻是兩場小測試又不是正式比賽,我們還有很多次機會,真的……”
“好,好!真是太感人了!”
李河話說到一半,一道突兀的嗓音就插了進來。抱作一團的兩人當即一怔,随後雙雙轉頭望向來者。
又高又壯的張昊身穿神風中學藍白色的校服,雙手插兜站在球場邊。他的兄弟一左一右立在他兩旁,像兩條聽話的惡犬。
看到王陣宇轉頭後朝他亮出哭紅的眼眶,張昊不由發出一聲輕蔑的嗤笑。随後他步步向前,逼近兩個滿臉戒備的少年:
“你們這些從垃圾學校來的小垃圾,還挺會演繹兄弟情深。”